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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站在眼前的人忽然消失了,红蓼还没来得及找,就发现他又出现了。

可是……

完全变了模样。

道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雪色的轻纱重袍,长发披散,只戴了一支简单的木簪,脸明明看着还是原来的脸,但气质就是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是方才那雪狐的调调,却是其中的TOP,完全压倒性的。

“你……”红蓼傻了,“你怎么……怎么……”

她都不知道云步虚那张脸竟然还可以有这样的姿仪。

“如何。”他斜睨着她,浅淡地笑了笑,“比之忘忧如何?”

忘忧是谁?刚才的雪狐?

红蓼迟疑着:“……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同你说过,我有法身三千。”

“是有这么回事,可是……”

“这是其中之一。”

红蓼呆住了。

“他的姿色令你觉得惊艳。”

她一开始确实有些惊艳的眼神,这是骗不了人的。

哪怕她最后什么都没做,云步虚还是耿耿于怀。

“你的见识还是太少了。”他抓住红蓼的手腕,“我得好好让你见一见世面。”

他最后五个字咬得很重,一字一顿,意义非凡。

红蓼后背发寒,心知云步虚真的要发疯了,她想说什么,却被他捂住嘴巴什么都说不了。

她睁圆了眼睛,眼底写满了控诉,可云步虚就跟看不见一样,直接带着她换了一个地方,周围布下本命结界,屏蔽青丘的一切,将她扔到床上,单膝跪着压上来。

“……”

红蓼做梦都没敢梦到过这样的剧本。

他一会儿是王孙公子,一会儿又是风轻云淡的写意诗仙,他还可以是琴师,是浪荡君子,是侠客,是少年将军,甚至是佛门弟子。

他可以是任何她可以想象到的身份,每一种都扮演得栩栩如生,挑不出任何瑕疵。

他一个修道之人,扮演起佛门弟子尤其游刃有余,红蓼惊奇地发现,他没有头发的时候竟然也好看得不像话。

只是她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去欣赏这些了。

她得收回之前那句话,什么叫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她这块田就快要完蛋了。

真的要完蛋了。

云步虚他有三千法身。

他明显是打算每一个法身都让她见识一下。

非常深刻地见识一下。

红蓼真的扛不住。

她难捱地想逃,却一次次被抓住脚踝拉回来。

她神智混乱,浑身无力,如大海漂浮的木筏,起起伏伏,醉生梦死。

不能这样下去。

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红蓼努力清醒了一些,在心里告诉自己想想办法,让他别再发疯,她无力地抓住他的手,周身完全被他的气息吞噬,他从始至终眼神都在她身上,一直专注地看着她,也就很明白她现在想做什么。

“别乱吃醋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以后再也不瞧别的男子了,他哪里又让我惊艳了呢,我心里始终都只觉得你是最好的,我是见过世面的,莫要再这样了……”

她甚至带了哭腔,可云步虚就是无动于衷。

她没办法,只能哀哀地表白心意:“云步虚,我喜欢的是你,我是喜欢你的……”

云步虚终于有了松动。

他此刻也白了一头长发,幻化出狐耳,清寒的眼底熠熠生辉,是与忘忧君完全不同却风姿更胜无数的撩人心弦。

红蓼的理智开始溃败,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充满了干劲。

……不行,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她推了推他,他眉眼垂下,那一刻的神色复杂,很难形容。

“喜欢?”他很低地问,“喜欢什么?”

红蓼吸吸鼻子:“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他闭了闭眼,“这样?”

“……”

“这样?”

“……”

“还是怎样?”他好像笑了,笑声宛转,似真似假,疯得不行。

红蓼觉得他需要清醒一下。

所以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勇气,猛地给了他一巴掌。

是实打实一耳光,声音很大,打得他白皙的脸颊都泛起了五指印。

红蓼怔了怔。

好像有些过了,会不会让他清醒过了头?

事实证明她低估了云步虚。

他抬手抚过脸颊,嘴角甚至还有点血迹,一个本来就身受重伤的人,这毫不收敛的一巴掌确实该有这样的力量。

红蓼心一颤,想摸摸他的嘴角,但被他躲开了。

他抓着她的手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一个巴掌一个吻。”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了一句,在她恍惚地注视下低下头去,冰冷如缎的雪白发丝洒满了她的大腿。

红蓼长睫颤抖地闭上眼,双手抚过他的头。

理智宣告失败,大家一起疯好了。

红蓼化出尖尖的指甲,在云步虚颈间流下深深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