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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从未想过要寻什么芳草。”

昭昭抬起头,看着他光洁白皙的下巴。

他低下头来,与她四目相对,她眼睛有点红,他一皱眉,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潮湿,声音轻缓地安抚道:“莫哭,是心里话而已。”

她吸吸鼻子。

“我原本一心修炼,从未想过其他,更无儿女私情之心,是你让我生了这样的心,那便只有你可以。不会后悔,也不会很难过,你若真的消失,无法再回来,我便守着如今的记忆修炼,也无甚难熬。真有那日,你不要有负担,回了家便快活度日,不必挂念。”

他说会守着现在的记忆好好修炼,日子并不难熬。

他要她不要有负担,快活度日,不必挂念……

明明真发生那样的事,他会是被抛下的那个,可他却自己守着回忆,让她这个搅乱了水面又离开的罪魁祸首快活度日。

昭昭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你现在对我这么好,如果以后对我不好了,我会落差很大,很生气的。”

荆沉玉似乎笑了一下,低沉的笑声悦耳极了,是那种看剧时昭昭会倒退重听好几遍的好听。

“不会给你生气的机会。”

他执起她的手:“再说一次你的答案。”

他想要一个确定的、正式的回答,这对他很重要。

昭昭握了握拳,攀上他的肩,在他耳边坚定地说:“我答应你。”

她尾音颤颤,拖得很长,情意绵绵,吐气如兰——

“嫁给你。”

这次昭昭万分确定他的确是笑了。

笑意里青涩的温柔如温泉水,淌进昭昭心里。

她附在他耳畔,距离近到他一转头就能碰到她的唇。

他转头了。

所以在她答应了嫁给他之后,他们有了一个吻。

无关任何欲念,仅仅是亲昵的吻。

谁都没有更进一步,只是轻碰唇瓣,一下又一下,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和柔软的唇瓣。

昭昭身子缓缓发软,要他抱着才不至于滑下去。

“我会传音给母亲。”

“……好。”

“离开这里便回荆家。”

“……嗯。”

“你若不喜欢,成亲后我们就离开荆家,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昭昭在他颈窝蹭了蹭。

“知道了。”她愉快而放松地应着。

今夜月色实在太好,荆沉玉抱着昭昭望了一眼天上月,嘴角始终噙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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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

十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星流彩让他们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灰败。

重塑心脉,还是给荆沉玉这等大能重塑心脉,真的不是件轻易的事。

他几乎耗尽了灵力,需要至少闭关百年才可以再出来。

不过看着昭昭递来的乾坤袋,数了数里面的诊金,他笑靥如花。

“承惠。下次再来啊!”

昭昭回了一下头:“你这地方,我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来了。”

星流彩莞尔:“说得也是,百年内我也没精力给谁看病了。你们走了之后可别忘记管好自己的嘴巴,虽然我也不介意别人知道我是男子,但你们懂的,我这点爱好,若被人知道真实性别,免不得走到哪里都要被非议。”

确实如此,虽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走到哪里都要被议论和围观真的很烦。

这里不是现代,就算是现代,他这种爱好其实在生活中也仍然会被围观。

昭昭和荆沉玉都不是话多的人,他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对暴露这个秘密没有任何兴趣。

来时忧心忡忡,走时却一片放松,昭昭看着前方遇见的荆沉玉,笑着搂住他的腰:“你终于全好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好惨啊。”

“这也算修行。”

“那你修出什么心得了吗?”

“心得没有。只是修出了妻子。”

他话说得直白冷静,完全是心中所想,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甚至还回过头来,认真地补了一句:“极好。”

昭昭不自觉转开视线,又想到怎么每次害羞避开的都是她?

这不对啊!以前不是这样的!

于是她又转了回去,瞪着荆沉玉说:“我当然知道好了,不用你强调。你快好好御剑,不许看我。”

风吹动他散落的发丝,因为昭昭喜欢,他今日依然是束了高马尾,一袭荆家主族的黑金锦袍,并未有昭昭所想的那种灭世反派的感觉,依然是无情无欲的画中仙人。

他这人的气质,估计真入了魔也是最能骗人眼睛的魔。

他们要回荆家,荆家所在南陵是修界中原最繁华的地方,也守备最为森严。

进南陵不能直接御剑而入,需从荆家的驿站得了批准才能进去。

是以御剑到了南陵地界后,他们便转为步行,从城门进入,寻荆家法阵,直接去往南陵驿站。

荆家法阵只对极少数大宗门的长老以上修者开放,哪怕是荆家自己人,也只有主族内部的人可以使用。

荆沉玉带昭昭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几人在排队等待使用法阵,看衣着都是荆家主族弟子。

他们在交谈,哪怕离的还有段距离,昭昭也听得见内容。

竟是和“熟人”相关。

“想不到秦家大公子居然是个不能修炼的凡人,他作为凡人是怎么活了这么多年的?”

“他母亲可是花藕夫人,就算他不能修炼,也有诸多法器可以助他驻颜长寿,一切皆有可能。”

“说的也对。他们母子可真厉害,竟然瞒了这么多年,骗过了这么多大能。听说秦家主得知消息后震惊得与花藕夫人大打出手,花藕夫人一下子杀了他所有的侍妾,把他打成重伤。我有内部消息,据说那秦家大公子之所不能修炼,就是被秦家主曾经的侍妾害的。”

“竟是如此?那还挺可怜的。”

“可怜什么呢,人家就算不能修炼,这些年也是锦衣玉食受尽优待,母亲还是天下第一的炼器大师,哪怕现在母子俩被赶出了秦家,也不缺银钱和地位,哪里需要咱们可怜,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

花藕夫人杀了秦家主所有的侍妾,和秦夜烛一起被赶出来了?

那现在秦家做主的是谁呢?还是秦家主吗?他可是除了秦夜烛外就没有儿子了,因着当年侍妾害了花藕夫人的事,秦家主答应了花藕夫人的娘家再不会生下其他孩子。

现在秦夜烛这个唯一的继承人被赶出去,秦家主受了重伤,伤愈之后马上生还来得及吗?

“秦家主乃化羽境,寿数还长,来得及。”

“……”她居然问出来了,“和我想得不太一样,但这样也可以。在剑宗的时候,花藕夫人故意挑唆扇动,动手陷害我们,虽然事因是为了保护儿子的秘密,我也不太喜欢秦家主的为人,但我还是很生气。”

“嗯。”荆沉玉应下,他并不在意旁人如何,心里现在只有一件事。

他领着昭昭继续往前走,昭昭还在说:“他们肯定猜到秘密暴露是我干的,我是不怕他们来光明正大的,就怕他们玩阴的,你说……”

“大公子!”

惊讶的呼声打断了昭昭的话,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站在了法阵旁边。

荆沉玉冷淡地点了一下头,随手掐诀,熟稔地带着昭昭进了法阵。

“旁的事先放一放。”他认真地看着昭昭,“先想想你喜欢何种样式的嫁衣。”

嫁衣啊……

昭昭红了脸,吸了口气说:“我不会刺绣的。”

荆沉玉笑了一声:“知道,这种事,如何能劳烦你。”

“那谁来?”昭昭摸摸额头,“我记得嫁衣好像都是新娘子自己绣的。”

“府里有绣娘,你若不喜欢她们的手艺……”荆沉玉思索了一下,想着刺绣是拿针,将针当做兵器的话,应该也和剑区别不大。

所以他表情严肃道:“我可以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