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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娘见她有兴趣,拍着大腿,说得更大声了,“昨晚那伙流民进村就抢。让大家交出东西。他没交就挨揍了。后来那群流民进屋一通找,找到了一两银子,又揍了他一顿。可怜哟,满脸都是血。”

凌凌都有些同情他了。

“后来顾捕头把这伙流民全都抓走了。银子也都还给我们了。可是受的伤只能自己花银子治了。”柳大娘唏嘘,“他受那么重的伤,估摸攒的那一两银子都不够他治病的。”

凌凌:“……”

这一次凌凌没有幸灾乐祸,只剩下惆怅。

就在这时,有几个站在村道上的村民们冲他们招手,兴奋得不得了,“大师出来了。”

刚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的村民们全都搬着板凳站起来,跟了出去。

柳大娘拉着凌凌的手,催促她,“我听说这个大师很灵的,到时候让他给你算算。”视线落到凌凌的肚子上。

凌凌以前走过镖,遇到不少神棍,她还真不信这个,她来看也只是嫌着无聊打发时间罢了,当即摇头,“不用了。”

柳大娘一副你真傻的表情。

上了村道,锣鼓震天,齐齐往这边走。

走在前头的大师光从样貌上来看,的确比凌凌之前见过的都要靠谱,整个人仙风道骨,五十来岁的年纪,长发披散,穿着白色长袍,手执罗盘,眉峰紧锁,沿着村中小道一点一点看方位。

里正落他半步距离,见他一直皱眉,不由有些急了,“罗大师,可是风水出了问题?”

罗大师满脸不解,“你们胡满村的布局是四平八稳,应该是最稳固的风水,照理说不应该出事。”他话音刚落,视线落到顾家庄,“荒谬!你们怎么在那儿盖屋子了?我说怎么风水变了,原来是你们自己给破坏了。”

胡满村原先是四四方方的口字,上方却多添了一处极大的庄子,看布局也是口字,两口就是吕字。原先的风水就破坏了。

里正额上滴汗,那可是县令大人家,他们可没本事把人赶走,只好求大师,“大师,你能不能想别的法子?”

罗大师瞧着那庄子青庄青瓦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立时明白里正为难之处。

“我先看看再说。”

有两个口字,而且上面这个口字远比下面的口字富贵,这就是头重脚轻,下头压不住,可不就得出事?

千斤拉了下凌凌的袖子,“二奶奶,他是啥意思?”

凌凌拧着眉,这大师该不会想对他们顾家庄不利吧?她忙跟了上去。

一伙人到了顾家庄,里正原想上前敲门,却不想罗大师朝廊檐底下瞧了一眼。

只见一个燕子窝搭在廊檐下,正冲着大家叽叽喳喳一通叫。

罗大师捋着胡子,“燕子筑巢,阳气入宅,这家人定是人丁兴旺,好事连连。”

凌凌揉了揉胳膊,算得这么准,该不会是之前就打听好的吧?

身后的村民全都议论纷纷,四个儿子能不人丁兴旺吗?至于好事连连。自打县令大人当上官,土匪,盗贼,骗子一个个全落网了。好事还不够多嘛。

罗大师又抚了抚门,脸上大喜,“大门坚固不变色,这里一定有贵人。”

众人面面相觑,里正拱手,“实不相瞒,这是顾县令家眷住的地方。”

贵人一定是顾县令了,盐俭县最大的官,属他最尊贵。

罗大师捋着胡子,笑而不语,捏着门环,扣了三声。

不多时,门房过来开门,一打开,见十几双眼睛盯着他看,吓得他差点把门关上,待看到二奶奶的脸,他才大松一口气,“二奶奶,这是?”

凌凌将门推开,“这位大师要进来看看风水,让他进吧。”

天天去看别人的八卦,今天倒是看到自家头上了,凌凌还挺新鲜。

门房迟疑了几秒,指着身后那么一伙人,“都进?”

那老夫人还不把他撕了。

凌凌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了。进来那么多人,咱家院子也不够呀。就几个就成。”

罗大师,里正,柳大娘眼疾手快跟进来,凌凌平时跟她玩得最多,便也没说什么。

其他人都留在外头等。

进了院子,林云舒正躺在树下打瞌睡,知雪知雨给她打扇子,听到动静,齐齐回头。

罗大师轻手轻脚接近,在两人脸上看了一眼,又飞快移开。

视线又落到老夫人脸上。

似乎看得不仔细,又凑近几步。

知雪唬了一跳,忙上前阻止,“哎,这位老人家,你怎么回事?”

林云舒睡得极浅,睁开眼,便看到院里长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一位眼生的,“这是怎么了?”

知雨早就端了一盆水在旁边等着伺候。将帕子浸到水里递给林云舒。

林云舒擦了脸,打了个哈欠,“怎么了这是?”

凌凌上前将事情三言两语说了一遍。

林云舒抚了抚下巴,“罗大师,既然胡满村的风水破了,那依你所言该如何?”

罗大师一直盯着林云舒不放,掐着手指,嘴里念念叨叨的,众人都被他弄懵了,这是咋回事?

“敢问老夫人的生辰八字?”

林云舒心虚,冷了脸,“罗大师,老身不算命,只信自己。就算胡满村的风水破了,难不成你还想用老身的命来填不成?”

里正见老夫人发火了,躬身上前,“老夫人息怒。罗大师是算出这院子出了一位贵人,可能是老夫人。”

林云舒看向凌凌,凌凌点头。

不过就算她真是贵人,林云舒也不喜欢被人揭了老底,她抬了抬手,“行了。我对算命没兴趣。”

看到一个极好的命格摆在自己面前,却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罗大师别提多可惜了。只是这老夫人摆明了不信他,他也只能押下心头的激动,“只能在村南头挖一条湖了。也能凑成依山傍水的好格局。”

挖湖?林云舒摆了摆手。

里正倒是觉得可行。

里正得到准信,就告辞离开,罗大师却还是不死心,“老夫人,旁人请我看风水,至少都要百两银子起头,我给你算命不收钱。你就让我看看吧?”

林云舒却是毫不心动,把玩自己的手,头也不抬,声音平淡,“我自小出自衡阳林家,什么样的富贵都享过。现在是县令他娘,我的命不用你算,任谁都知道是好命。”

罗大师急了,“这算什么好命?出了盐俭县都不够看的。我说的贵人是……”

县令他娘还不够贵?那怎么样才够贵?众人眼巴巴盯着他看,等他下文。

却不想林云舒已经抢先一步打断了他,“命是可以改的。你若是现在告诉我,说不定我会骄傲自满,不肯努力。你还是别说的好。说不定我的命远比你预测的还要好!”

罗大师傻眼了。比他预测的还要好?那岂不是要?

他打了个机灵,那月国岂不是要?他晃了晃脑袋,把那大逆不道的想法甩出脑子。

众人见她不肯算,只能遗憾而归。

里正出了院子,忙问罗大师,“大师,她有多富贵?”

罗大师回头瞧了一眼院子,表情极为复杂,“贵不可言!”

里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贵不可言?那是有多贵?

里正还想追问,却发现周围全是人,只好将嘴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