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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儿着实让夏侯潋愣住了,他下意识低头看沈玦的裆,亵裤棉被层层掩着,看不出什么形状来。

夏侯潋看得太不避讳,沈玦耳朵红起来,伸手推他的脸,“眼睛往哪瞧呢?”

夏侯潋一把抓住沈玦的手,拧着眉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沈玦咬住了唇,颇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这叫我怎么说?难不成专程逮着你告诉你你少爷我没断根,是不是还要掏出来给你过过眼?你不嫌害臊我还嫌害臊。”

“那……那倒不必。”夏侯潋挠挠头,垂下眼,眼眸有些黯淡,“我还以为你不信任我。”

沈玦拉他的肘子,“谁说我不信你。你见过我和谁同床睡过没有,是你自己傻了吧唧,跟我睡一块儿这么久也没发现。”

“我又没毛病,谁吃饱了没事干盯别人裆看?再说了,我哪敢盯你的裆。”夏侯潋嘟囔道,抬起眼来看沈玦,沈玦也看着他,烛光底下眼睫深深,有一种独特的况味。他忽然觉得,这样的人儿就算残缺了也不要紧,他的美是天底下独一份儿的,谁也比不过。

“你怎么躲过去的?进宫不都得挨一刀么?”夏侯潋又问。

“本来是该挨的。”沈玦偏过头去,慢慢道,“大约是天爷可怜我,给了我一份好运气。当年轮到我净身的时候,赶巧操刀的刀子匠闹肚子出去解手,我看见地上有条沾了滩血的被单,就把被单蒙身上躺到担架上去。替班的刀子匠以为我已经净完了,就着人把我抬了出去。”

“竟没人发现么?”

“你以为太监净身是怎么净?”沈玦斜眼睨他。

夏侯潋道:“不就是断子孙根么?”

沈玦摇头,“那是前朝的法子。本朝太监不断根,只去囊。刀子匠在子孙袋上各开两个小口儿,把里头的囊丸挤出来就完事儿。每年黄化门验身,也只是掌事太监伸进裤腰里去摸一把,验你会不会……”沈玦脸红了红,“会不会硬。我自己配了副药,压制欲望,不长胡子,后来当了魏德的干儿,没人再敢验我的身,便瞒下来了。”

夏侯潋听了心里担忧,“药?什么药?能压制欲望,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万一喝多了真成太监了怎么办?”

“成就成吧,那又如何?反正我没有打算成家。”沈玦盘起腿坐着,侧眼望向夏侯潋,那家伙满脸忧心忡忡的模样,看起来很是为他担心。其实他有件事没说,他毕竟是半路出家的大夫,看了两本医术瞎鼓捣出来的药并不那么管用,每回他看见夏侯潋脱衣裳,总是会情难自禁。

不过这事儿不能告诉他,沈玦顿了顿,声音低了一点儿,“阿潋,你不怪我瞒你这么多事儿么?当初骗你我是被卖进宫的,就是想把你留下来陪我。我是不是很自私,明明早知道你娘来找你,我却没有同你说。”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心,嘲讽地笑了一笑,“可你为了留下来陪我,七月半发作,差点丢了性命。”

“是挺自私的。”夏侯潋说。

夏侯潋的话像一记闷锤打在沈玦心上,他还以为夏侯潋会反过来安慰他,跟他说没关系,不怪他。他忽然觉得自己虚伪极了,他坦白不是为了悔过,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儿罢了。扭头看夏侯潋,夏侯潋的脸笼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他心里感到绝望,夏侯潋一定厌恶他了吧。

他从来都是这样,即便是对着真心爱着的人也能面不改色地撒谎。这就是他,卑鄙又下流。

额头上忽然被弹了一记,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愠怒浮上眼眸,他厉声问夏侯潋:“你干什么?”

“罚你啊。”夏侯潋眼睛里有笑意,“谁让你骗我。这次罚过你了,下次不许骗我了。”

沈玦捂着额头怔怔地看着他,烛火在夏侯潋眼中跃动,像撒了一把碾碎的光,统统都融化在了他眼眸里,黑里揉了金。那是独属于夏侯潋的温柔,令人沉迷。

夏侯潋忽又锁了眉头,道:“少爷,我觉得你那个药还是别吃了。好不容易保全了健全的好身子,怎么能就这么糟蹋了。你这么着不是事儿,咱们得想个法子,要不你别当这什么劳什子厂公了……”他说到一半,抬起眸,顿时呆住了。

沈玦正静静望着他,微笑着落泪。

夏侯潋顿时慌了,“你怎么哭了?我刚刚下手太重,弄疼你了?”

大约是蜡烛燃尽了,光忽然就熄了,帐子里顿时黑漆漆一片。夏侯潋还发着慌,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要点灯,掀被子就要下床去,腕子却被沈玦一拉,整个人被他带进了怀里。

夏侯潋的心漏跳了一拍,整个人像被火烤着了一般,脸涨得通红。黑暗里他听见沈玦清浅的呼吸,咻咻地打在他的耳畔,烫得灼人。

“阿潋,我一向觉得这世间太冷、太冷,”沈玦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哑声道,“可是,幸好有你。”

幸好有你。

我此生一片荒芜,拂尽尘灰,你是我唯一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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