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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得,连口罩外面的部分都成了番茄色。

“老师。”

“嗯?”

“不怪你的。”她用食指蹭了蹭他的掌心,“我戴一下口罩也没这么难受,反正冬天来了,又不热。”

男人皱眉。

过了一会儿又笑了,那双眼仿佛能将她看透,想问她怎么变成了你心疼我,却也只是笑着说:“岁岁,懂事不等于委曲求全,我不是这么教你的。”

她双眼晶晶亮地望着他。

“这事还没完,”他说,像是对她的承诺,也像是某种宣言,“乔欣做错了事,谁也护不住也护不了她,她必须向你道歉。”

“她粉丝还不得撕碎我。”

“……那也得之后她还有粉丝。”男人拿起一袋挂面看了看,“吃面好不好?想吃鸡蛋番茄面。”

徐酒岁点点头说好,根本没把薄一昭的话放在心上。

事实上她看到王嘉那么惨的结局已经很满意了,被上个公司以这种理由扫地出门,新媒体圈子就那么大,她以后都很难过日子。

……

大概四点半的时候,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地回到了小船的住处。

进了一楼大厅,却在电梯门前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少年身上还穿着校服,十八中的校徽牌端端正正地挂在胸前,他两条长腿自然舒展开来,正低着头在手机上看什么,唇角紧绷,表情看上去有点阴沉。

走在前面的薄一昭先看见他的,于是脚下一顿。

跟在男人身后两手空空的徐酒岁正沉迷天天爱消除,猝不及防地一脑袋撞到他的背,“唉”了一声莫名其妙地探了个脑袋出来,正好与听到动静转过脸来的少年撞上视线。

两双一个制造厂制造出来的眼,如假包换。

几秒沉默。

徐酒岁尖叫:“徐井年?!”

“岁岁。”

微哑低沉的声音。

徐井年站了起来,少年周身都弥漫着低气压,就像是刚刚从阴暗潮湿的地方浸泡捞起,那双阴沉的目光直看过来,从徐酒岁的脸上挪开,落到她身边的男人身上——

薄一昭放下手中拎着的袋子,目光微沉,却没动。

下一秒,毫无征兆地,少年便像是突然暴起扑了过来,结结实实的拳头揍在男人紧绷的面颊上……疼痛从面部一侧扩散开,他狠狠皱眉,往后踉跄了几步!

徐酒岁惊呆了,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我姐跟你走的!”

少年像是疯了似的,眼睛红得像是狂暴的野兽,他拎住男人的领子,再次扬起拳头——

“你就让她遭遇这个!她这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我他妈……”

“我他妈真想杀了你那个狗比青梅竹马。”

他说到一半哽咽住,整个人停下来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呼吸,似在强行调整自己的情绪。

徐酒岁站在两人中间,瞪着徐井年,又转过头瞪向身后踉跄了两步后,背后靠墙停下来的的男人。

现在被说乔欣是青梅竹马,男人觉得比被人指着鼻子骂祖宗十八代还难受……满脸阴郁得如同能滴下水来,他站在墙边没动,面颊一侧迅速变得红肿,唇瓣磕碰到牙齿也破了,渗出一点血丝。

然而在对视上徐酒岁发红且充满担忧和惊慌失措的眼时,他顿了顿,又只能冲她安抚似的笑了笑。

扬起的唇角扯到伤口带来疼痛让笑容变了形,指尖扫了下刺痛的唇角,啐了口带血的唾液,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嗓音喑哑:“别那个表情,我还能揍回去不成?”

徐酒岁:“……”

十分钟后。

小船家的沙发上。

回过神来的小姑娘发出了震碎宇宙的咆哮。

“徐井年!!!!!!!你出息了!!!敢打你的老师!!”

屋内的两个高大雄性生物被这几乎变调的尖叫吼得畏缩了下。

远远跨坐在餐桌椅子上的少年抱着椅子靠背,一脸不满。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垂眼看着她从医药箱里掏出红药水倒在棉签上,想了想,满脸抗拒地往后躲了躲。

气氛不可谓之不僵硬。

柔软的手强势地一把捏住男人的下巴固定住,徐酒岁举着棉签看着男人红肿犯青的唇角,完全下不去手——

只好捏着他的下巴强行转过他的脸对准不远处的少年:“你看看你把他打成什么样!!!!!你看啊!!!!!”

她心疼得别说心,人都快碎成一块一块的了。

站在愤怒中心的少年蹙眉,“啧”了声。

徐酒岁抹了点药水,发现红药水把男人的脸搞得姹紫嫣红还带着一点青,比原本看起来还要惨,干脆扔了手里的棉签,一脸凶神恶煞瞪向她亲弟:“你还敢给我‘啧’?信不信把舌头剪了你的?”

少年脸上的不耐烦停顿了下,看了眼垂眼坐在沙发上没说话装无辜的男人,胸口那个火烧的——

恨不得穿越回一个多月前掐死那个错把敌人当队友的自己。

“你就心疼他,”徐井年粗声道,“你怎么不心疼心疼自己啊?”

“我心疼自己什么?”

徐酒岁鄙夷地瞥了徐井年一眼,又转过头望向薄一昭,立刻换了个表情——

“老师,疼不疼?”

薄一昭想冲她笑一下,但是这会儿实在是笑不出来,他只好摇摇头,拿过镜子看了眼自己的唇角,然后面无表情地扣了镜子,用酒精把红药水擦掉了。

徐酒岁就像自己把他揍了一顿似的那么愧疚,然后又忍不住感同身受,看着徐井年打人,她有点明白了那天薄一昭对她的生气感受——

至少现在她恨不得把徐井年吊起来抽。

“太不像话了你!”她站起来,走到少年身边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他是你老师!”

“你少拿老师来压我,”徐井年一脸不高兴,“他要是个正经八本的老师还能泡学生家长?”

徐酒岁心想一个月前你还不是这么说的。

她不理徐井年了,转身去厨房切菜准备下面,今天忙活了大半天,她和薄一昭都没怎么来得及吃东西,她倒是吃了个烤番薯垫肚子,男人什么都没吃,还挨了顿揍。

这也太可怜了。

她低头切菜。

留两个大男人在客厅。

姐夫和小舅子久别重逢,却搞出了一点情敌见面的味道。

徐酒岁一走,薄一昭就坐了起来,重新拿起镜子选了没有颜色膏药给自己抹,用平静的语气跟他的学生宣布:“别这么深仇大恨地看着我,你这样会让我为难,我和你姐的婚礼要不要给你留个吃饭的位。”

徐井年被他瞬间变脸的挑衅气得直倒抽气。

“放屁!你去娶你的乔欣女神!”

“当初在饭桌边把她夸的飞起的人可不是我,”薄一昭淡淡道,“而我是要娶你姐的人。”

“你什么意思?”徐井年觉得自己快要把椅子都捏碎了,“谈个恋爱就算了,口口声声谈婚论嫁的——”

你吓唬谁?

“你问问你姐。”薄一昭笑了笑。

徐井年黑着脸站起来,走进厨房。

姐弟俩细细碎碎讨论了一番,徐井年愤怒咆哮:“你他妈别不是个傻子!他要娶你你就嫁了!他给你什么了!买车了还是买房了!钻戒有没有!狗尾巴草都没掏出来一根!你让他拿乔欣的头颅当聘礼我就答应!”

徐酒岁的声音也提高传来:“嚷嚷什么,要你答应个屁,你和他结婚呐?”

“不敢为你杀人的男人有什么好要的!”

“……”

徐酒岁端着两碗面走出来。

徐井年像根小尾巴似的黑着脸跟在她屁股后面,面沉如水。

薄一昭在桌边坐下,叼起一根面,没放嘴巴里,想了想道:“吃饭完就去找乔欣。”

正“呼哧呼哧”吹面的徐酒岁愣了愣,抬起头:“啊?”

徐井年抱臂坐在那,没说话。

“你弟说得对,想娶你确实得有聘礼。”

男人将一根热腾腾的面条含进因为受伤不能张开的唇里,很含蓄地吃下去——一下子胃得到了食物,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很满足。

“面很好吃,我是打算要吃一辈子的。”

徐酒岁正想感动一下,抬头发现男人这话是冲着徐井年说的。

徐井年阴阳怪气地笑了声,说,免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徐酒岁:“???”

徐酒岁:“……”

徐酒岁:“所以是没我什么事了是吗?祝你俩新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