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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慈曾听董双成说过,太白剑宗的规矩是筑基之后,结丹之前,都要去十大绝地历练一番,想来这也是诸宗磨砺弟子的办法,以上清门的能耐,若是愿意,天下外药有什么集不齐的?这么做自然是给弟子们加上一道绳索,这般弟子便不能只知修行,一味堆叠法力,遇到事情反而不知如何应对。

若想求长辈赐下,便要巴结师长,设法使自己为人看重,若想要重金搜求,便要设法货殖牟利,赚取身家,若是想自己寻访,那就免不得踏破铁鞋,游历山河遍经险境,不知要经历多少争斗,多少人心险恶。这么做,又要比什么宗门大比有用多了,只是更耗费时间,而且人才折损也要比宗门大比更多些罢了。

不过,上清门是天下盛宗,只有求着拜师不得其门而入的,没有收不到徒的,人才这点折耗自然不看在眼内,是以对弟子的修为根本不做要求,不加考核,只在这一关来磨砺道心,将来成就高低,全在弟子自为。于弟子这里,虽然筑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水到渠成,但拜入门中,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战战兢兢,只稍微熟悉几日,便要开始为搜求外药做准备了。

“好叫小姐得知,其实我们九国这些仆从,之所以为众郎君娘子信重,也是有此处干系在内。”栗姬言辞便给,不觉便由她来解释,“听家中长上谈起,宗门弟子多数不愿事事劳烦长辈,便是洞天真人血脉,也有许多从炼气期起便自行搜求外药的。毕竟人情得来不易,为小事抛费了也可惜。我们九国之中,也颇有灵境险地,正出产不少外药,门中自己并不收集,都是山门外的商行进来收买,他们能买,也能卖,几万年来做熟了的生意,颇是可信。小姐所需外药,若是九国内能寻到,也是便宜,有些偏僻难寻之物,可以先传话托问,若有便先买下来再说。”

阮慈听得也是有趣,不禁笑道,“可我没有灵钱,又该怎么办呢?上好的外药,一定不便宜的。”

栗姬掩唇笑道,“便先赊欠着,也是无妨,若是实在不便通融,我等家中也薄有资财,自当倾力相助,待小姐筑基之后,出门行走,又还有什么灵钱是赚不回来的呢?”

阮慈虽然看着幼小,但并非无知幼儿,在坛城佣工两年,也见过不少套路,闻言心领神会,知道自己若是点头,将来自有些买卖上门,有许多是借重她这上清门弟子的身份才好做。至于这些买卖背后有没有藏着圈套,那就要看运气了,多数来说,应当是些做也无妨,不做也无妨的小生意,横竖看这中央洲陆,修士地位远胜凡人许多,上清门弟子更是站在修士之中的顶端,能撼动其身份的人并不太多。而栗姬等人,乃至他们背后的家门,也可从中取利,甚至所得也许还要比她更多。

话虽如此,但对阮慈来说,所有外药因有道韵,吃倒也可以吃,但吃下不会发生任何作用,所有不能用东华剑汲取灵气的宝材外药,对她都是无用,是以也就当故事这么一听,听了也不答应,也不回绝,只问起旁事,得知众人今早已在灵田中栽下稻种,又养了两只冯执事遣人送来的小鸟儿,便道,“这灵田平时需要几人耕种?”

问得平日里两人耕种便可,便让两个男仆种地,两名侍女给他们洗衣做饭,打扫庭除,无事不要常来主屋,她时不时要去外头修炼,或许也要去紫虚洞照天开脉,若是不见,也不用惊慌寻找云云。

这四人本就是过来照看起居、打扫屋舍的,这些都是本职工作,且也知道阮慈如今得了功法,最紧要就是开脉修行,否则连灵谷峰清风乱书堂的课程都没有必要参加,因此都领命退下。回屋途中,何僮对栗姬道,“栗姬,你太心急了些,小姐还未开脉,便说起筑基外药,如此操切,恐怕反而不美。”

栗姬不以为然,笑道,“我说的可有虚假?不都全是实话?我们本来家世不如人,若是本地弟子,怎么也不挑我们,只能在此处混上几年,灰溜溜地回去。是小姐慧眼识珠,挑中我们四人,哪有不万死报效的?我是全为小姐打算,小姐也自然能明白我的忠心。”

言下之意,隐隐是以四人首领自许,又疑心何僮是在和她争权,何僮摇头不和她争辩,自去取农具去了。

阮慈这里,她修道之后耳聪目明,其实也听到几分僮仆争辩,不过这些口舌之争,并不放在心上,见四人都退了下去,从包袱里取出未吃完的灵兽肉脯,嚼了几片,略得饱腹,便换下道袍,穿了一身短打,又将灵华玉璧取出挂在胸前,佩上一柄长剑,决定做一件略有些作死的事——到后山游幸(说是打猎也可以)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