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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慈不想王真人真是这般处置,抿抿唇,这气也实在生不下去了,吹毛求疵地道,“为何还要与掌门去说?平白要分些好处出去。”

她这不过还在犟嘴而已,天录不禁失笑道,“慈小姐还说真人小气呢,分明和真人一脉相承,是天生的师徒,也是吝啬得很——啊!”

他尖叫起来,奔逃出屋,身形化为闪电,往空中左冲右突,阮慈驾着遁光追在后头,大叫道,“天录不许跑!敢说我小气?我定要揪住你的小包包,把它们全扯下来!”

紫虚天中天高海阔,又全是王真人自己的地盘,阮慈身为他爱徒,何处不可去得?更不说天录这受宠的灵鹿了,相较于外界那步步惊心,紫虚天中便犹如二人的后花园,自然是尽情嬉闹,在那秀丽山水间你追我逐,说不出的无忧无虑,到末了还是天录被追得受不了,一边逃一边和阮慈讨价还价,最终付出两个小发包被阮慈捏了三下的惨痛代价,这才将这桩公案一笔勾销,二人趴在云头说悄悄话,天录又央求阮慈道。“慈小姐,别捏太重。”

他羞红了脸,道,“这两个发髻是我双角所化,所以不喜欢被旁人碰。”

阮慈又不是什么真正性格刁蛮之人,闻言便轻轻捏了三下,笑道,“好啦,你瞧,我才不似师尊那样小气呢。”

空中突地一阵风起,将她乘坐的瑞云吹开百十丈远,天录忙从自己云头跳到阮慈云上,附耳细声道,“你既然知道真人小气,便别再说啦!”

又道,“真人请掌门出面,也是没有办法,紫虚天弟子稀少,真人又不欲再收徒,收下慈小姐已是破例。不像是七星小筑和长耀宝光天,洞天中至少都有数名元婴。只能等宁郎君和慈小姐日后收徒授业,为我们紫虚天丰富人手了。”

阮慈自己才刚筑基,更是身系数名道祖博弈,对收徒丝毫兴趣都没有,闻言毫不考虑地道,“那要看师兄和羽娘的了。”

思及吕黄宁和秦凤羽,两人的真名她都已知晓,不免又想起自己和王真人曾有约定,她取得恒泽玉露,便可听闻师尊真名,只是她自己莫名其妙发了一通脾气,这个机会错过了,也不知何时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知如何,又有几分不快,将瑞云扯了几丝云絮下来,缠在指尖玩耍了一会,噗地一声吹散了,撑着下巴趴在云上,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录察言观色,又不知得了何方点化,突然灵光一闪似的,凑到阮慈耳边问道,“喂,慈小姐,你是不是想知道真人的名字呀?”

阮慈懒洋洋吊起眼睨着他,道,“又是谁告诉你的?哼!”

天录笑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真人修有《太上感应篇》,真名本就流传无碍,当时不告诉你,不过是给慈小姐留个激励罢了。既然慈小姐取得玉露,本就该依约相告,真人不说,是真人不对——哎哟!”

他身形往下一沉,阮慈忙将他拉住,又往那云头注入灵力,令其飘稳——刚才她说王真人小气,不知多么随意,现在王真人当真小气了,她反而不敢继续挑衅,竟掉头过来责备天录,“真人哪有什么不对,也是我走得早了,再说,天下无不是的师父,真人怎样都是对的。”

天录被这师徒两人折磨得里外不是人,大眼含泪,责难地望着阮慈,但也不敢反驳,委委屈屈地道,“不错,是天录失言了,真人怎样都对。”

他顿了顿,凑近阮慈耳边,小声道,“那我便把真人名字,转告给慈小姐知道?”

阮慈点了点头,凑得更近了一些,天录做贼似的,附耳道,“真人的名字叫做——”

他脆嫩的少年嗓音突然一变,成了王真人那熟悉的冷淡声线,传入阮慈耳中,“王胜遇。逆徒,既说修行,还不去好生用功,在这里嚼什么舌头?”

这一惊非同小可,阮慈和天录都吓得大叫起来,从云头落下,片刻后才在空中站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不敢再交一语,灰溜溜分头遁走,阮慈回到房中,犹是惊魂未定,按着胸口缓了好一阵子,这才稍解尴尬,抿唇想道,“又没有当真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不管了、不管了。”

想要修行,又觉得心中情绪起伏,还不是时机,将王胜遇这三个字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又忍不住好奇,去查了《天舟渡》,查得胜遇乃是传说中一种异鸟,声如鹿鸣,天生能驾驭水力。方才暗自点头,心道,“胜遇、燕还,师父那一系的亲戚好像都是鸟名。”

她又突发奇想,不知王家有没有人以鹏、鹰为名,若是有,名字该如何起的雅致,这般偷偷想了一会,忍不住自己笑了几次,至此也终于心满意足,那一丝闲气消弥得无影无踪,便唤来灵婢吩咐了几句,又给捉月崖送去口信,令何僮等人听王盼盼指挥,各自好生修行,若有友人前来探访,也要及时传信云云——王盼盼始终不喜紫虚天,和她说过几番话后,还是去捉月崖住了。

一切打点停当,她在蒲团上落座,掐指默运心法,才一用神运法,心中便是一怔——

“这……这是何时开始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