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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盼盼绝不是这样的猫儿,它有时候很无情,但其实挺心软的,谢姐姐若能回来,是需要东华剑去做什么事么?”

思绪纷纷,却也只是一瞬,面上丝毫不露异样,还装着好奇的模样,听阮容追问道,“那些所谓上师又是怎么回答你的?”

宋太子对她微微一笑,似是在打趣阮容,分明不愿原谅他,却还是禁不住搭腔。不过他素来很有风度,并不吊胃口,而是低声道,“上师说,若我不是禀赋这般厚实,又是宋国皇室,早被凌霄门定下,要献给中央洲盛宗。光是这么一问,便已经活不成了。”

这样的恐吓,其实无异于也是一种回答,三阮都并非愚钝之辈,闻言默然相对,阮谦叹道,“局中有局、谜里见谜,红尘种种,如云似霭,俱是灵台浮尘。”

他究竟身入佛门,此言大有禅意,宋太子也不由跟着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当时也是这般想的,仙人手段,岂是凡人所能尽知。我不过是比陌间百姓、深闺贵女多了一丝见识而已,若要细究,便是连谁恩谁仇都分不清,便是想要追究,也无从问起。三宗也好,那魔头也罢,对我们宋国百姓,到底是有大恩,还是有大仇,便是现在我也不晓得,已过去了四五十年,我父母料来也已不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的百姓,又有谁还在意这些恩怨呢?”

他提及深闺贵女,阮慈也不由想到自己入宫觐见那天,她和太子一道用饭,彼此那几番交谈,那时她以为太子懂得许多,现在想来,其实他心中也满是迷惘,确实只比自己多知道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想来那一天,他望向窗外的目光里,也一定有一些无法和心上人结为连理的遗憾,还有对这世道的疑惑。

若说阮容心中还对宋太子抱有怨怼,阮慈却从未怪责过他什么,如今更知道太子其实已经尽力保护阮家,阮家命运,不是任何一个凡人能够扭转,她柔声道,“便是太子哥哥,如今也不再是凡夫俗子,过去的事就忘了也罢。”

宋太子看了看她,又望了阮容一眼,又笑了笑,道,“已是忘了许多,如今只一意修行,恩师说我心中求道之念极是纯粹,因为我离国登舟之时,心中便是想着,做凡人的滋味实在一点不好,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娶不到,连她的家人都无法保护,这般无力的感觉,此生再不愿体会,我等修仙问玄,为的不就是将自己在意的东西,握在手心么。”

他虽然并未盯着阮容,但这话显然是对她说的,阮容香肩微颤,低垂着眸子,叫人瞧不清面上神色,阮谦对阮慈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一笑,起身走到一旁,阮慈回首看了几眼,见阮容已抬起头来,和宋太子说话,两人距离不似刚才那般疏远,不免窃笑道,“难道前缘早定,如今恰逢玉露,又发新枝?”

阮谦也偏头瞅了几眼,却不如阮慈这样心无挂碍,而是叮咛阮慈道,“此行万万要极为小心,你不知有多少人要在寒雨泽中对剑使下手,这可能是剑使结丹拔剑以前,改变局势的最后一次机会,是以许多势力都是投以重注,那寒雨花不采也罢,你们还是保命要紧,待到花期结束之前,随意抢上几朵交差即可,你千万记得我说的话。”

他终是不自觉露出当年那以兄长自居的语气,令阮慈颇为怀念,但心中也是一动:“谦哥在忘忧寺显然地位不高,连寒雨泽都去不了,他怎能知道这么多门派的动向?”

她注视阮谦片刻,阮谦对她微微摇头,阮慈也便会意,随意应诺了几声,便问道,“是了,谦哥,你在无垢宗挂单,可曾觉得不适?无垢宗诸位大和尚行事实在有异寻常。”

正说着,那僧雨和齐月婴已飞掠到附近,僧雨蹲在地上,似乎在仔细检查山头损伤,又飞上来和齐月婴说了几句话,齐月婴面有无奈,勉强点头,递给僧雨一个乾坤囊,阮慈正看得稀奇,阮容和宋太子也掠过来寻他们,四人便一道和齐月婴会合,阮慈问齐月婴怎么回事,齐月婴道,“刚才僧雨师兄来估摸了一下山头水土损失,算出了我们要赔付的灵玉。因放鹤堂道友已经走了,只好全由我赔给他们。”

说起数目,不过是数百灵玉,众人都感到匪夷所思,这山头并无灵气,也不是什么要紧所在,几百灵玉,对金丹修士来说更不当回事,更何况无垢宗这佛门盛宗。阮谦答阮慈刚才疑问,道,“师兄们也是议论纷纷,据闻无垢宗百年前还不是这般模样,反正我们忘忧寺不是这般行事。”

百年对修真界来说,只是短短一段时间,无垢宗的变化看来尚未传开,到底这是在人家山门大阵里,也不好过多议论,只是略谈几句便罢了。宋太子、阮谦逐一告别,去寻各自师门,便是故亲相逢,到底也不比师门亲密,如此匆匆一晤,便要再度分离。

此行目的已达,阮容到底也御使了两件法宝,齐月婴已是急不可耐,要带她回法舟中休息,阮慈也不敢耽搁,一行人回到舟内,折回西北方向,往寒雨泽而去,阮容调息了数日,这才功成出关,阮慈立刻找她谈天,第一句话便是问道,“容姐,你和太子私下都说了什么?你原谅他了么?你们、你们重新在一起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