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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掌门秘辛,哪里是低辈弟子可以随意与闻,此处所有人中,年纪最大的也就是种十六了,但也不过是一千多岁,三千年前的秘辛,自然是师门告知,也可见太微门此次要将阮容带走的决心。阮容面上神色数变,望着图仆、齐月婴的神色已有几分疏远,但对种十六也依旧是不假辞色,冷声说道,“便是如此,又能如何?我已拜入上清,真名已录、因果已立,便是恩师真是有意诓骗于我,那也是上清门内恩怨,又和你们太微门有什么干系?”

“不错,谢燕还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那都是说不清的事,在此之前,只要你在上清门一日,你师父待你也不会差,法宝灵玉,更是任凭索取,你才是筑基,便可驱使这许多法宝,也算得上是天纵奇才。”种十六也是微微一笑,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口中说道,“门中又是这般倾力栽培,你自然觉得将来便是谢燕还回来了,你也可堪和她一战,留在上清才是正路。可你想过没有,才是筑基,便让你沾染法宝气息,等你结丹之后,气息如此驳杂,该如何炼化东华,拔剑称霸?便是最终勉强拔剑,那也要空耗太多岁月光阴,谢燕还本就是万年来最出类拔萃的人物,若能回来,便是做成了琅嬛周天亘古以来少有修士能够办到的伟业,你便是日日精进,一点弯路没走,胜算也是不大,更何况在结丹期内,注定要空耗许多光阴?”

“为今之计,便是随我回太微门去,用天地六合灯的烛火烧掉神魂上的因果联系,将法宝气息一并抹除,我恩师再以绝大法力助你一举结丹拔剑,太微门本就有天地六合灯,若是东华剑也入我门下,定能一统中央洲陆,甚至是把琅嬛周天数十洲陆,全都统合混一,令周天之中,令行禁止,再无纷争之事。”

种十六神色亦是逐渐肃穆起来,隐隐透着狂热,望着阮容道,“其实等你元婴之后,这些事不用我说,自然也会明白,太微门是你最好的归宿,但真等你破境元婴,却又来不及了。是以我只能此时出手,将你带走,你现在或许有一丝怨我,但将来会感谢我的。”

他伸手握起阮容玉手,阮容皱眉一挣,冷道,“荒谬,好话说了这许多,全都行不通。我若随你去,月娘他们自然立刻要告知门内,师尊足以在清善真人寻到我之前,把我名讳玷污。若要避免此事,只能在此把他们三人全都杀了,你一句话也不说,全都是哄骗。”

种十六笑道,“怕什么?你且放心,林掌门决计不会这么做的,不信,你问问法图珠。他夫人的名册还在我恩师手中——难道从没有人告诉你么,我恩师清善真人,便是林夫人的双生弟弟。”

便是阮容也惊得双眼圆睁,更别说阮慈了,齐月婴也是满面惊容,只有法图珠容色依旧毫无变化,不过此时这沉默已不足以说服阮容,她扭头对法图珠问道,“图伯!此事——此事可是真的?”

图仆垂眸道,“此言……不假。”

他被困烛光边缘,连声调也显得缓慢,阮容眉头轻跳,怔然道,“这……恩师怎么能和太微弟子结成道侣?”

盛宗弟子之间,倒也不是没有彼此联姻,结为道侣的,但擎天三柱关系微妙,而且掌门毕竟代表一门气运,便是结姻,也多数是在门内选取,或是和其余盛宗、茂宗联姻。林掌门竟和一位名册还在太微门录中的修士结为道侣,实属罕见,不过种十六却并未攻讦林掌门,也不曾议论林夫人,只是叹道,“情种入命,奈之何如?上一次剑使陨落,诸宗门争夺东华剑时,林夫人便为上清门出手,如此悖逆之举,我们太微门也未曾污秽名讳,将她开革出门。今日小舅子要收个剑使徒弟,难道上清门还真能把事情做绝么?你可知道,谢燕还临走之前,不知使了什么歹毒法门,竟令东华剑真灵再也未曾托世,你便是如今周天之中唯一一个剑种,若是你名讳被污,道途受损,上哪再找个剑使去呢?”

他看似谈笑无忌,但眼神其实牢牢锁定阮容,似是在全力感应她的思绪情致,尤其此时,更是双目灼灼,便是阮慈等人,都觉得头顶仿佛多了一双眼眸,正在审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因果联系,都在那双眼观照之中。不过众人的惊异之情都是发自天然,便是阮慈,在回味诸多秘辛之余,也很吃惊太微门的神通广大,暗道,“此事恐怕连上清门都没有知晓,太微门竟然已经如此肯定?”

阮容蹙眉道,“若是这般说,难道我投入你们太微门,便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么?”

她终于意动,种十六大喜道,“这是自然,实话告诉你,太微门对剑使也并不那样热衷,东华剑使亘古以来不知有多少,多数不能成就洞天,也只是风光一时,充当各大门派的打手而已。洞天以下,我们太微门从不看在眼里,若说宇宙级灵宝,太微门代代供奉天地六合灯,也不眼馋东华剑。若是剑种依旧自然化生,那便只等着看你的结果,随缘而动,也并无不可。只是谢燕还既然使了这般阴损手段,那便不可任由上清门胡闹下去了,只能设法把你解救出来。虽则并非是因为你,但你因此摆脱圈套,倒是要领我恩师一个情。”

“小师叔——”

齐月婴待要说话,种十六眼也不抬,烛光骤然大盛,众人所受凝滞之力更重,一句话从喉头吐到舌畔,仿佛要经过十数呼吸,语调也因此显得支离破碎。阮容瞥去一眼,急道,“不可——种十六!若是我和你一道走,那你要立誓,太微门一行人在寒雨泽中绝不可对上清门出手!”

种十六此时对她自然千依百顺,忙笑道,“这有何难?你且放心,这也伤不着他们,只是延缓些许而已。”

阮容这才轻嘘一口气,美目顾盼,望了望阮慈、齐月婴三人,又看看种十六,神色反复挣扎,不舍之意油然流露,任谁都能看得出她心中翻涌的思绪,种十六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等着,那鬼脸少女站在种十六身后,又对阮慈做了个鬼脸,种十六瞪了她一眼,她方才笑嘻嘻地藏到了人群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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