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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情思,千回百转,终是叹道,“不一样的,只是或许还不够。”

又轻轻问,“盼盼,倘若我不能拔剑,我们一起死在此处,你心中会怨我么?”

王盼盼和天录终究不似秦凤羽、苏景行等人一般强横,在追逐中还是被收入灵兽袋中,只是阮慈没有禁闭他们的五感,对当前局势也是了然于胸。王盼盼道,“有什么好怨的?所有一切都是你情我愿,若我是法华令主,我也愿意为你替死。有时人活着并非只是为了活着,倘若他的死能为你多争取一些机会,就算最终失败了,岂不也比你死在他前头,他再渡过漫漫人生,也无法攀登上境,最后再被天魔陨落,那么白白死去来得好?”

它离开琅嬛周天太久,已有些虚弱,又道,“阮慈,你别着急,我知道你的心意,这一生你什么都不是自己的,便连这十二道基,也是道祖弈棋的结果。你择选全新道韵,是你心中所愿,那也就足够了,此刻你觉得一切是因你没有择选生之大道而起,若你不曾拔剑便对不起周天所有人,便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可决定是没有对错的,不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你的结果,倘若你不曾拔剑,最终我们一起被大玉周天的人杀了,那又怎么样呢?至少你没有一刻放弃过,心中的焦急、懊丧,乃至最后大限到来之前的虚弱与痛苦,不也都是一种体验吗?来这一世,倘若只感受过欣快喜悦,其实不也是挺亏的?”

阮慈不由笑道,“你这样说,又半点不像是听我择选了其余大道之后那暗自懊恼的样子了。”

王盼盼喵了一声,神气地道,“那不也是我在这世上的体会?”

又道,“其实,谢燕还出去的时候,我也想过她到底还会不会回来,她能回来的概率,大概比你拔剑还小。这本来就是一件希望极为渺茫的事,便是做不成也没什么稀奇,中间有太多环节可能出错,只是总是要试一试,便是在你这一环出了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做大事的人本就该洒脱些,只管放手而为,成败便交给天数吧。”

它竟这样看得开,阮慈也有些诧异,心想,“盼盼大约也觉得此番生还希望不大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它这是希望我死之前心里多少宽松些。”

又想道,“若我就这样死在大玉周天手里,能够甘心么?”

自然是不甘的,她便是死,也想要多拉几个大玉修士陪葬,阮慈倒是有大把手段可以对付这些所谓心念同一之术,她曾和那白发少年交手,深知大玉修士十分擅长幻术,想来这心念同一的过程,必定也有大量幻术推动,只要破去幻术,令其无法同心协力,神通被破,魔修自可将其各个击破。只可惜此时无法接近大玉修士,一旦暴露自己位置,又会引来方才那大神通轰击,一击不成,便要消耗一位令主。而阮慈可以自己杀死这些令主,也可以和他们一道赴死,却很难以他人性命为筹码,进行这样的豪赌。

虚空茫茫、群星渺渺,众人在小星中追寻风灵之气,越是靠近,明潮和秦凤羽感应越强,明潮是风祖之后,对风灵之气自然敏感,秦凤羽却是因为修炼了一门和灵禽有关的神通,阮慈也曾见她使过,那本书中藏有许多特异妖禽,若能将先天凤凰之气熔炼进法宝之中,将来便可花费灵炁,召唤出凤凰化身为其征战。只是此事过于虚无缥缈,秦凤羽也不敢做此奢望,只是对阿育王道统所在十分好奇向往而已。

这一日,法舟飞向一枚灰扑扑的小星,这枚小星十分朴素,大片均是荒土,似是一座正在走向灭亡的大天缩影,人烟已是十分稀少,也正因此,魔修多数都不会在此停驻,因那层障壁之后的人烟若多,产生的魔念也多,人烟太少,便没什么出产。但众人均感此处风灵之气极强,解身令主派了无数化身,在小星上下飞舞寻找,众人却都还在舟头等候,也是谨防有诈。

过得片刻,解身令主微微一震,道,“这小星上似乎有一道很大裂缝,竟通向这座小星映射的大天,我的许多化身飞入之后,感觉跨越了极远距离,以至于失了联系。但那裂缝之中传出极强的风灵之力,难道……此处通往的便是那先天凤凰葬身之地?”

阮慈不由想到黄首山,不过那已是旧日宇宙,此处的先天凤凰,应该是本方宇宙自行繁衍而出的羽族之属。也不知其到底是如何被阿育王吞噬,又残余了什么,不过阿育王没有将其完全吞噬消化是可以肯定的,这种先天之气,蕴含了道韵在内,尤其风之大道又有道祖,倘若道祖不愿风灵之气被污染,阿育王也很难将其道韵完全转化为己身大道。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瞻前顾后的,阮慈默运功法,手握九霄同心佩,点头道,“感应中这一行似乎对我等有利。”

众人得了这句话,当下便架起飞舟,往那裂缝行去,不消片刻,果然见到一条极大的黑影,仿佛无底深渊一般,不断往外喷吐魔气,瞧着煞是可怖。在那无量魔气之中,偶然有一丝精纯之极的先天风灵之气散逸而出。可见其后必定有风灵之物,这是做不得假的。

明潮早已迫不及待,大自在令主一声轻叱,法舟化作一道白光,往那深渊中撞去,那魔气如同浪潮一般,猛地扑上甲板,众人也早有准备,各自运起功法,或是准备躲避,或是准备炼化。

但那魔气临身时,却蓦地化作一道清光,阮慈只觉得眼前一花,回头再看时,身旁却已是空空如也,连王盼盼和天录都似乎陷入沉睡,只有一个白发男子从远处行来,而阮慈一见他就生出亲近之感,叫道,“兄长!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