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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机将姜幼文一裹,两人刹那间已不见踪迹,又来到街头,只是姜幼文疑云满腹,阮慈心情郁郁,两人都逛得漫不经心,随意找了间茶楼品茗。姜幼文道,“此处茶楼十分特别,凡人入下三层,修士的入口在上头,我们要飞上去才好入楼。”

说着,便领着阮慈进了茶楼,又道,“你不是每到一地,都要收集灵茶的么?这里颇有不少好茶呢,而且玄珠白玉关本地就出产一种玄珠茶,可要伙计奉上一些给你瞧瞧?”

阮慈道,“不用啦,不在这里买东西,这里是我们紫虚天的不祥之地,我也不愿逗留太久,喝杯茶我们就走罢。”

她微然一叹,从灵兽袋内捧出王盼盼,抚着它的毛发轻声道,“求仁得仁,盼盼,这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别为他难过了。”

王盼盼蜷成一个小团,眼泪却是早已沾湿了毛发,犹自在不断抽泣,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阮慈叹了口气,又将它收了起来。对姜幼文道,“幼文,我问你,如果有一日我告诉你,或许我能破开宇宙隐秘,打碎琅嬛周天的道韵屏障,你会助我吗?”

姜幼文毫不考虑地道,“那是当然。”

他想了想,又道,“苏景行也一定会助你的,沈七就不好说了,这人心里只有他的剑,不过应当也会的。谁不想到天外去耍耍呢?”

见阮慈笑而不语,想了想又道,“我觉得李平彦也会助你的。还有你姐姐,还有凤羽姑娘,都会助你。便是我们死了,你也不用往心里去,你又何尝逼迫过谁呢,这不都是我们自己选的么?”

阮慈道,“那倘若我要你做的事,不但要你死,而且还要你死后也不能去往忘川,要这样痛苦地留在世上,就如同刚才那个乞丐一般,永远永远轮回下去呢?”

她这一问,本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要抒发心中不快,却把姜幼文问得无言以对,阮慈正要出言开解,姜幼文又道,“你想到的是他们的痛苦么,我虽然不知自己是否能够做到,但却是佩服他们心中的执着。不论如何,这是他们想做的事,而且按你所说,将会得到一个结果,那么倘若是我,或许我也会留下来看一看的。这件事或许是为了他人目的而做,但于本心来说,却是完成自己内心的想望,既然走了这条路,那便要继续往前行去,所有那些痛苦,都无法拦阻。”

他话音掷地有声,和两人在恒泽天谈心时一样充满了决心。阮慈听了,虽也感动,但却又生出无穷怅惘,叹道,“你现在自然是这样想的,但那是因为你未曾度过那些付出代价以后的日日夜夜,那些漫长的时间。这些豪言壮语固然动人,但最实在的,永远是履行承诺时的每一日。”

她心绪低沉,不愿再谈,示意姜幼文和她一起离去投宿,姜幼文也被她言语触动,陷入沉思,浑浑噩噩跟着阮慈一道开了两间上房,各自入内打坐调息。阮慈又将王盼盼放了出来,柔声道,“盼盼,别哭啦,机会难得,你不去他身旁看望一番吗?”

王盼盼缩成一个小毛团,在桌角颤抖了许久,方才怯生生站了起来,抬头望了阮慈一眼,低声道,“他……他会想见到我吗?当时,当时本该是我来玄珠白玉关,他跟在主君身边……”

想来是三弟子十分疼爱小师妹,是以将存活几率最大的机会让给了她。阮慈叹道,“却也未必如此,很可能谢姐姐是有意这样安排。亲手杀死那人,对恩师影响最大,他们既然分道扬镳,便是道敌,谢姐姐对待敌人是从不留手的。”

王盼盼垂下头去,不再说话,片刻后方才跃出窗棂。阮慈闭目调息,心中思绪却也是纷至沓来,难以平复,一时想起灵远,一时想起屈娉婷,又想起了这些剑种在剑身中的日日夜夜——也不禁痴了。

直到夜深,窗格方才一动,王盼盼跳了进来,身上毛发湿答答的,但神色却比出去以前平静了许多,她在桌角蜷了下来,将四肢都收在身下,陪着阮慈,安安静静过了一夜,待阮慈收功起身,方才道。

“喂,阮慈,我见过三哥了。”

它已不再叫那人为三师兄,自然是因为已被王真人逐出门墙的缘故。“以前的事,我也想起了不少……你想要知道什么,便问我好了,我都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