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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玉简直无法直视他的眼神,扭过头道:“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本宫可不想你伤口裂开,血淌了满床。”

“只有遇见你的时候才会失控。”

见李心玉真的不打算做,裴漠心有不甘地躺下,将她拥入怀中道:“那说好了,等我伤好了,我怎么做你都不能拒绝。”

李心玉心想:再怎么样,你总归不会吃了我吧?

便点头应道:“好啊,我奉陪。”

裴漠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不稍片刻就坠入了梦乡。李心玉偷偷凝望了他许久,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连睡觉都嘴角带着笑,面容柔和得不像话。

李心玉的婚期就定在了四月底。

成婚那天,十里红妆铺地,梨园丝竹,太乐击鼓,从街南到街北的两道上,百官、命妇们各自按品阶站列,迎候公主的婚辇出宫。

清欢殿,皇帝一身绛纱袍,太子已是盛装出席,父兄俩望着妆扮好的李心玉,皆是怔愣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她手执团扇,一身嫣红刺金团花的花钗礼衣,袖袍宽大而飘逸,乌发绾进百花冠,钗饰华美,步摇轻颤,映着额间的一点嫣红,格外亮丽。

团扇下,她眉眼如画,笑得眼眸弯弯,问道:“好看吗?”

“好看好看!”李瑨一如既往地夸赞道,“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你媲美的新妇了。”

李常年却是湿红了眼睛,微微笑道:“若是婉儿还在,看着你穿上这身嫁衣,肯定要忍不住掉眼泪了。”

说着,他自己的眼泪却是先一步滑下。

“可不是么。”李瑨愤愤道,“我们养了十七八年的好姑娘,白白便宜裴漠那小子了。”

李心玉但笑不语。

不稍片刻,吉时已到,李常年擦了擦眼角,伸手握住李心玉的手,道:“宫中没有女主人,朕亲自给你鸣乐送嫁。”

盖上红纱盖头,李心玉被引至门外,随即旋身面朝父兄,双手交叠与额前,行跪拜大礼。三拜结束,便有四匹雪白的骏马拉着红纱婚辇上来。

婚辇镂金镶玉,宽敞华丽,四角垂下金铃铛,风一吹,红纱曼舞,金铃清脆,恍若天宫的金车下凡。

李心玉在红芍和雪琴两个贴身宫婢的指引下上了辇车,号角连绵,鼓声擂响,辇车到了宫墙外,裴漠的迎亲队伍已守候在外,李常年便不能再送行了。

李心玉顶着红纱盖头再次下了车,与一身绛红婚袍的裴漠并肩而立,两人同时下跪行礼,朝皇帝拜了三拜,这才算礼成。

李常年再次湿红了眼睛,连李瑨都悄悄背过身去,偷偷地用袖子擦眼睛。

李心玉既开心又不舍,下意识伸手去掀盖头,想要再看父兄一眼,熟料李常年却眼疾手快地按住她,制止道:“不可,盖头须驸马来掀。”

李心玉只好作罢,按住父亲枯瘦的手道,“父皇,您多多保重,过两日我再回来看您。”

李常年的声音有些哽咽,点头道:“哎,好。”

李心玉又转头面向李瑨,透过轻薄的盖头看他,笑道:“皇兄,父皇就交给你啦。”

“放心吧。”李瑨挺挺胸膛,啧了一声道,“快走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别看他现在张牙舞爪的,待会还指不定要躲在哪里去掉眼泪呢!

李心玉笑了声,侧首看着裴漠,裴漠也在深深地望着她。片刻,他轻轻握住李心玉的手,将她扶上婚辇。

“等会儿见。”裴漠压低了嗓音低笑,随即翻身上了马背。

婚辇再次起步,宫门大开,百官躬身行礼,山呼千岁;长安市集旁,女孩儿们疯狂地抛着手里的鲜花,以求沾上襄阳公主的些许福气;男人们则挥动袖子高呼,祝福声、欢笑声如潮水涌来,久久回荡在长安城的上空。

沿街的糖果和铜钱洒落如雨,极尽富贵之态,长安城万人空巷。

入了夜,长安的热闹仍在继续。朝中唯一的一位公主出嫁,据说庆典会持续三天三夜,宴请八方贵客……不过,这都与李心玉无关了。

此时的她正执着团扇,懒懒地倚在床榻上,问裴漠:“你喝酒了?”

“大喜之日,多喝两杯。”裴漠挑开她的盖头,露出她秾丽娇艳的面容来,微微一笑,“你真好看,比以前那次还要好看。”

“行啦,我今日可是累坏了。”李心玉拨开花冠上垂下来的金流苏,朝案几上的酒樽抬了抬下颌,笑道,“合衾酒。”

裴漠坐在她身边,端起两杯酒,一杯递给李心玉,与她轻轻一碰:“殿下请。”

李心玉从袖中伸出皓如霜雪的一截手臂,与他的手臂交缠,饮下自己的一杯酒,唇上带着酒渍道:“不像前世一样,连名带姓地叫我了?”

她下意识舔去嘴角的酒水,熟料裴漠眼睛忽的一暗。

李心玉还未反应过来,裴漠却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倾身吻住了她的唇,与她一起交换了一个带着酒香的吻。

这个吻来得凶狠而又热烈,李心玉有些招架不住,回过神来的时候嫁衣已经被剥得七零八落了。

“哎,等等,你慢点!”

“公主夫人。”

裴漠在她耳畔轻语,带起一阵过电般的酥麻。

李心玉愣了愣,方问道:“你叫我什么?”

裴漠抬起眼,眸色深不见底,勾起淡色的唇一字一句道:“公主、夫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但从裴漠的嘴中叫出来,又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裴漠解开腰封,唰地一声脱去衣袍,露出上身匀称修长的肌肉。他将手撑在床榻上,将李心玉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从上而下俯视她,眼中闪着炙热的光。

感受到他的渴求,李心玉哼了声,调整了下姿势,伸手摘去满头的钗饰和花冠,三千青丝如瀑般从枕上铺下。

“你说过等我伤好了,我想怎么做都可以。”裴漠简直像一只等待进食的野兽,额前一缕碎发垂下,显得他的眉眼越发不羁,连语气都带了几分狷狂,“我会一直、一直要你,亲吻你直到天亮。”

李心玉心里咯噔一声,想起裴漠曾略带骄傲地说过:“我体力很好的,可以做上一整夜。”原本的浓情蜜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忐忑。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小心翼翼道:“夜还长着呢,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这个提议显然没有通过,被裴漠以吻封缄。

“我忍不住了。”红色的嫁衣被一件接着一件地丢出床帐,裴漠压抑着喘息,哑声唤她,“心玉,你知道的,这一日我等了太久。”

这真是疯狂的一夜,裴漠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欲望和爱意,整夜的颠鸾倒凤再一次刷新了她对裴漠的认知……这个人,简直就是一只不知疲倦的野兽!

她不知道自己被翻来覆去地占有了几次,只知道自己从最开始的轻哼到后来的啜泣,快感一层叠着一层,将她置身于漩涡之中,身体被逼至极限,如同一叶随波逐流的扁舟再也找不到方向。

半夜醒来过一次,裴漠给她喂了些吃食和夜宵,凌晨又将她压在榻上来了一次。

第二日,李心玉没能起得来床,再一次对裴漠的体力顶礼膜拜。

对于他的索求无度,李心玉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她也毫不掩饰,一大早便如同一只被惹毛的河豚般地躺在床上,满身痕迹不忍直视,气鼓鼓道:“本宫生气了,本宫要回爹家!”

娘没有了,皇宫可不是就是她的‘爹家’了么。

裴漠被她这个称呼逗乐了,坐在榻边给她擦洗,声音带着餍足过后的温柔:“半年没碰你,真的忍不住了。”

“胡说,你们这些男人我最清楚了。”李心玉拉拢被子盖在胸前,遮住满身的痕迹,愤愤道,“婚前甜言蜜语的,一成亲就不会珍惜人了!裴漠,你好大的胆子,本宫都哭着说不要了,你还把我弄成这样!”

她声音嘶哑,不复以往的清脆。裴漠也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了。大约是昨夜喝了酒,又长时间饱受相思之苦,一时失控……

裴漠放软了语气,轻轻摇了摇李心玉的肩,道:“是我错了,原谅我吧,殿下?”

李心玉浑身酸痛,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吃这一招。

裴漠又啾地一声亲了亲她。

“别碰我,本宫正气着呢?”李心玉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裴漠,一个人生闷气。

裴漠这才有些慌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殿下要怎样才能消气?给你打两下好不好?”

“我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怎么揍你?”

“我自己揍,不用你动手。”

裴漠坐在榻上,将她的脸从被窝中捞出来,带着点委屈道,“我真的错了,公主夫人饶了我这一次。”

李心玉哼哼:“滚滚滚,你就是不爱我了!”

她软硬不吃,裴漠仿佛又尝到了前世的无奈与煎熬,叹道:“我是太爱你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