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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甚微想着接着说道,“下雨天出过门的人都知道,路上的积水,还有从斜方飘过来的雨,都很容易打湿人的衣衫。可这件长衫却是干净如新,一点脏污都没有。”

她说着,竖起了一根手指头,紧接着又加了一根。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关御史身下流了不少血,可是他肚子上的血却没有那么多。不光是如此,你凑近了拿着烛火照亮了看,就会发现一些血迹路径像是断了一截,这种情况,是被某些东西遮挡住了。”

“比如说,他死亡的时候,其实是穿着衣衫的。所以有很多血流在了他的衣衫上。”

“然后有人取走了他的衣衫。人在死亡之后,流出来的血液会变少,这就是我们看到他身上过分干净的原因。”

顾甚微说着,看向了老仵作。

这老仵作姓池,在汴京城中赫赫有名。流水的开封府府尹,铁打的验尸官池老头儿。

老仵作点了点头,“是这样子的没错。”

“有一有二就有三”,顾甚微抬手指了指关正清肚子上的一些丝线碎屑。

“人死了,胸口还插着一把刀,怎么将他的衣服脱下来而尽量减少痕迹呢?很简单,用剪刀。”

“有人用剪刀剪掉了他的青衫,然后取了一件新的替代。但是在剪的时候,留下了一些线头碎屑。”

吴江瞪大了双眼,连嗝都忘记打了。

他死劲拍了拍自己的脸,看顾甚微像是在看带着圣光的活菩萨,“顾亲事,顾大人!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做这些?莫非他同关御史有仇,所以想要污他清白?”

关御史做言官数十年,不知道拉了多少蛀虫下马,敬爱他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

可痛恨他的人,更是能够绕汴京城三周有余。

这回不等顾甚微开口,韩时宴低吟道,“不是凶手所为,是另有其人。”

他说着,眼神复杂的看向了顾甚微,她一早就知道了,所以只说帮关御史证明清白,却不说抓到凶手。

顾甚微给了韩时宴一个肯定的眼神,冲着门口抱臂站着的应芙蓉看了过去。

她侧着身子站着,盯着走廊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丁杨,你去请绿翊姑娘清醒的过来。”

关正清的衣衫是死后才被人脱掉的,那么绿翊先前说的“宽衣”一事就是在撒谎。

她一个花魁娘子,为什么要说那样污蔑关御史清白的话?

关御史进了绿翊楼的一炷香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掌柜的应该认得出来吧,这件簇新的衣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你们芙蓉巷给客人们准备的替换衣物。应掌柜的不恨关御史,我看你手下的姑娘可不这么认为呢!”

关正清同那个带刀的壮汉乃是被同一个武艺高强之人所杀,凶手动手的时候干净利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偏生在关正清这里,露出了这么多明显的破绽。

这分明就是两个不同之人的手笔。

而除了凶手,在这一炷香时间里,有时间干这些事情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哭唧唧的绿翊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