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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抒白在曾茂办公室里的紧张和不适消散,心情轻松起来,待在恶心的地方听了些恶心的话,这从前便已习惯的生活也变得没那么枯燥。

他下楼,躲进化妆室的休息间,问:【展哥,你怎么不说话要发短信?】又说:【我把钱分你一半怎么样?】

【还在会场。】展慎之说,【你自己用吧,或者给金金。】

他讲话怪里怪气,其实把乔抒白的真实想法看穿,但乔抒白是不可能承认的,油嘴滑舌地给他打字:【那一半给金金,一半给展哥,我自己不要了。】

展慎之不回他了,他又厚着脸皮问:【展哥,你今天真的不回来了吗?】

展慎之说【是】,展市长说前哨赛快开始了,要问他详细的侦办情况。

【好吧。】乔抒白回忆着自己看过的电影,绞尽脑汁,【那我会很想你。】

发完后,他听见化妆室有动静,走出去看,有两个跳舞女郎来了。

她们和他聊天,说金金指挥得很好,乔抒白的手机一直没响,他便没再看。

而后化妆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人的舞蹈服突然破了,有人找不到挂在鞋子上的灯泡,乔抒白和金金忙里忙外,快到吃晚餐,才有时间拿出手机看一眼,发现展慎之给他发了一个符号表情默认第一位的表情:【:-)】

乔抒白觉得展慎之肯定不知道这样会显得多么好骗、没有防备心和笨。幸好骗展慎之的是他而不是别人,展慎之可真是撞到好运了。

乔抒白性情温和,下手会很轻。

马戏舞会深红色的帷幕又准时地拉开。

金金的指挥进步很大,乔抒白几乎完全不用提醒她什么,她也能做得很好了。

舞会结束后,乔抒白又给安德烈打了个电话。

安德烈这一觉似乎睡得很长,还是转入了语音信箱,乔抒白便给他留了一条言:“我有事想问你,睡醒了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如果太晚我睡着了,就明天早上打好了。”

乘假冒的月色,他一个人走路,回到了私人影厅。

在他准备洗澡时,老板娘叫住他,凑近问:“今天展警官不来啊?”

“不来,”乔抒白笑嘻嘻地说,“他很忙的。”

“好吧好吧,”老板娘轻轻推他,“我今天买了新的香波,你喜欢的紫丁香味。”

乔抒白惊讶又感激,没想到他随意说过的一句话,老板娘也会记得。

浴室萦绕着蒸汽和有些失真的紫丁香气息。

比起花海,洗发香波的味道太复杂了,好像还混进了莓果,不能说不和谐,只是不那么纯粹。

不过乔抒白还是很喜欢。

他洗完澡,慢吞吞上了楼,还没有走进包厢,就听到展慎之说:“你喜欢紫丁香吗?”

进了门,乔抒白把门关起来。

他发现他其实并不想和展慎之聊自己,会让他觉得很不安全,怕表皮破裂,真实而丑陋的自己露到外面。

但展慎之提问,他不能不回答,便说:“是的,我觉得很好闻。”

“我家种了很多。”展慎之告诉他。

“我知道,”乔抒白坐下来,在沙发上蜷起来,抱着抱枕说,“我闻到过的。”

然后不等展慎之继续问,乔抒白便说:“你在家里了吗,展哥?”

展慎之说是。乔抒白拿出手机,查前哨赛的开赛和赛程,展慎之陪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他:“查这个干什么?”

“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比赛结束,”乔抒白放下手机说,“我要设置一个倒计时。”

展慎之在那头好像很轻地笑了笑,说:“这么正式。”

“不可以吗?”乔抒白又故意地说,“一天不见展哥就很想,半个多月不见的话怎么办呢?”

展慎之的回答就很无聊了:“你可以看前哨赛直播。”

乔抒白想到上午在的士里,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幻想,随便地问展慎之:“展哥,你开赛前真的不能亲亲我吗?”又马上说:“算了,我要耐心。”

展慎之像真的在认真考虑乔抒白根本不认真的问题,十分安静了一会儿:“你真的想要吗?”

乔抒白便很奇怪地脸红了,人也变得紧张,含糊地说:“嗯。”

展慎之就说:“那走之前可以。”

乔抒白觉得展慎之可能在家的房间里,他去过的那间私人物品很少的卧室。他想展慎之半躺在那张床上对自己说话的样子,展慎之洗完澡了吗,穿什么衣服,脸上是什么表情。乔抒白都想。

包厢变得很热,皮质的沙发椅背都是黏的,乔抒白觉得自己出汗了。

他深重地呼吸着,抓着被子,从腿上挪开,有点麻木地对展慎之说:“谢谢展哥。我好开心。”又怀疑,这有没有可能是他今生唯一一次有可能被爱的机会。很珍贵的没有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