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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抒白认为新教民真正的主在他的二十岁开始庇护着他,神迹在他的身上显现了。

关于这个想法,今年春天以来,他对金金和安德烈提起了几次。

(金金从艺术学校毕业后,来乔抒白和安德烈这儿住了几天,认为乔抒白受安德烈影响,饮食起居过于不健康,便决定先为乔抒白工作,替他安排日常事务,陪着他们生活一段时间。)

乔抒白在新教民区异常忙碌,常涉险境,情绪起伏也大,难得心情好些,吹嘘一下自己的天赐好运,金金当然是顺着他:“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去年一整年都很顺呢!”

安德烈则并不买账:“我是无神论者。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当然有,首先是关于他的事业。

在先前的大部分日子里,乔抒白没有事业可言,他总是微小得可怜,如同蝼蚁一般,成日被人呼来唤去。

然而进入新教民区十几个月,从陈霖的空降私人秘书到公司的二把手,一切都进行得前所未有的顺利。

这不只需要市政厅的支持、乔抒白自己的努力,也得有些奇妙的好运气。

例如乔抒白刚来新教民区时,何褚曾花重金买乔抒白的行踪,使得乔抒白只能在安保良好的别墅中被迫禁足。然而每一次,接下了何褚委任的人,无论名声如何,最终都会离奇地放弃任务,打道回府,伤不到乔抒白分毫。

又有半年前,陈霖主售非法致幻剂的几个手下,因生意被压缩,对乔抒白极为不满,密谋在公司的周年庆典上,对乔抒白动手。

然而,他们带着枪械前来庆典的路上,竟恰好遇见新教民区警局的新任局长带队与军区的联合抽查,因抗检起了冲突,被荷枪实弹的警长和官兵们直接带了回去。

虽有几个受邀嘉宾失联,未能出席,但公司十周年庆举办得空前成功,散场后,弟弟接到警方的电话。

弟弟自然是表示不会交保释金,他们支持警局的一切行动,手下犯了事,绝不纵容包庇。

如此这般,在主的庇护下,以及市政厅的扶持下,乔抒白成为了新教民区幕后的话事者。

何褚虽对他的叛逃怀恨,却渐渐不再执着于威胁他的生命,因为他在摩区作威作福的好日子随着展慎之的上任而难过了起来,已无暇他顾。

展慎之对摩区大刀阔斧的改革,确实与他的竞选口号十分相符。整治摩区的治安,搜查非法劳工制造机构,关停赌场,由于身份特殊,从前区长不敢做的事,展慎之都可以做。何褚的地下生意受到了很大影响,在暗地里搞过几次鬼,只是展慎之的呼声太高,与摩区居民之间并无矛盾,何褚的小动作也轻而易举便被镇压了。

据老板娘说,现在的摩区同以前相比,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她总是问乔抒白什么时候回摩区看看,乔抒白却答不上来。

由于许多原因,乔抒白的性格愈发敏感多疑,行事不顾情面,善变又睚眦必报,常被从前陈霖的下属形容为阴森、怪异、冷血形容。

他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越来越不喜欢出门,永远觉得地位不够稳固,身份不够完美,好像生活越是过下去,不自信和犹豫就越多了起来。

乔抒白不清楚展慎之格式化后,会记得多少自己骗他的事,恰好乔抒白最多的就是时间,就想等坏印象消减些,再见面。

然而乔抒白又实在很想他,还忍不住像跟踪狂似的找人拍摄他,也叫安德烈在网上和摩区的记者们买下所有有展慎之出现的现场照片视频,照片打印成册,存在家里翻阅。

或许是因为乔抒白比想象中听话,市政厅对他很满意,展市长对乔抒白对展慎之近乎病态的追踪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知晓,倒并未阻止过。

新的变数,发生在乔抒白二十一岁的冬末春初。

二月底,乔抒白从廖远山处得知了一个消息:何褚关停了最后的几间赌场,打算去马士岛区养老了。

廖远山半年前便因为劳工体制造厂停业而离职,他本已小有资产,退休生活过得还不错,想来新教民区置产,便通过陆医生和乔抒白联系上了。

“何褚身边只剩了个曾茂,应该骚扰不了你了,”廖远山告诉乔抒白,问他,“什么时候回摩区看看?”

当时乔抒白并未回应,然而没过几天,他便收到了一封请柬,由摩墨斯区的孤儿特设学校校委会发来,称他现在是学校的知名校友,邀请他来参加一年一度的校庆和慈善募捐晚宴。

乔抒白本不欲现身,只想捐一笔钱了事,但在摩区公布的区长公开行程中,赫然看见三月九日,展慎之也将参加晚宴的消息,他便难以避免地动了心。

他想来想去,总是下不了决心,拐弯抹角地问金金:“我三月九日有什么事吗?”

金金确认了日程,说没有,他便又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参加孤儿特设学校的慈善募捐晚宴?”

“你要去吗?”金金有些怀疑地看他,“你愿意出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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