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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新教民区的路上,两人一开始都沉默着。

乔抒白的手上的幻痛时隐时现,像有一把小刀不断刮挠着,他想用左手去摸,怕被展慎之注意到,就一直忍着。

空气里全是血腥味,车载香薰味被盖得严严实实。乔抒白忍得有些受不了,开窗通气,风隆隆地刮了进来。

展慎之看向他,他稍微大声一点,说:“散散味道。”

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很乱。他闭起了眼睛,放空了一小会儿,手好受些了,觉得风声太吵,便又关起车窗。

“好点了吗?”展慎之问他。

乔抒白转头看他,或许是天色晚了,车里的光很幽暗,展慎之的眼神看上去也变得深邃,仿佛很在意什么。

“我没什么啊,挺好的,”乔抒白笑笑,“不过要是回家被安德烈和金金看到,他们肯定得吓一跳。”

展慎之的衬衫没比他干净多少,他又说:“展——先生,你也在我家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吧。我找人送一套适合你穿的来?”

“那就谢谢了,”展慎之并未推辞,微微一顿,又说,“你和我不用那么见外,叫我名字就行。”

“那怎么行,太不尊重了,”乔抒白习惯总是很差,明明想好了,这次绝不再乱来,然而现在只是稍微和展慎之熟了一点,已经开始夹带私货,“你比我大,我叫你展哥吧好不好?”

展慎之便笑了笑:“好啊。”

不知是光线和氛围的缘故,还是乔抒白在做梦,他觉得展慎之对他的微笑和他这一年多来,在影像和照片里的不太一样,让他感到一种近似于亲密的温柔。

乔抒白当然高兴极了,觉得自己今天赚大了,又蠢蠢欲动地想再拉进一些距离,便说:“展哥,今天不太顺利,我之后再重新请你吃饭压惊吧。”

“今天的事我也会好好调查的,”他打保票,“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还好你没受伤。”

可能由于展区长日理万机,要排出时间不容易,所以没有马上答应,只是看着乔抒白,说:“这件事我找人查,你不用管。”

乔抒白说了句“好吧”,有些不敢再追问约晚餐的事。

他衬衫上的血干了有一会儿了,布料硬硬地黏在皮肤上,非常不舒服,把衣服拽来拽去,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家,忍了又忍,还是问:“展哥,如果我脱上衣擦一擦血,你会介意吗?”

展慎之一愣,说不介意,乔抒白便立刻解开了衬衫扣子。

他把上衣脱了,丢在椅子下,拆开一瓶饮用水,把水倒在纸巾上,低下头安静快速地擦自己的胳膊,胸口还有小腹。

乔抒白和弟弟一起,练了半年多的拳击,终于没以前那么干瘦和虚弱了,不过皮肤仍旧苍白,而且身高不高,自身条件也很普通,再怎么练也不会有什么看点,他也接受了。

现在是沾上了不少血迹,才看起来觉得怪异。

吸了水的纸巾凉飕飕的,乔抒白用了好几张纸,把血擦干净大半,还想再擦一擦,忽然发现展慎之盯着他看,以为展慎之也想擦,便讨好地笑了笑,问:“展哥,你是不是也不太舒服?要不也擦一下?”

“我不用了。”展慎之这么说着,却换了个坐姿,显然也是不舒服的。

乔抒白只好说:“好吧,离我家不远了,你再忍忍。”

拿出手机,问了展慎之的尺码,给金金发了条消息,让她赶紧买一套这尺寸的新衣服送回家,金金问他:【怎么了?】

乔抒白不想她担心,回她:【没什么,有点小事,弄脏了。】

发完消息,抬起头,乔抒白高兴地对展慎之邀功:“衣服安排好了。”

展慎之稍稍顿了顿,点了点头,看了乔抒白一会儿,指了指乔抒白的脸,说:“抒白,你脸上还有点血。”

他伸过手来,抽出了乔抒白手里浸湿的纸巾,靠近乔抒白少许,很认真地替乔抒白擦了擦脸颊。

让乔抒白贪婪地日思夜想的脸就这样近在咫尺,鼻息也缠在一起,虽然不暧昧,也很足够了。乔抒白怔愣着,一动也不敢动,只感觉纸巾触在脸上,慢慢擦拭着。

展慎之的动作并不轻浮,更没带什么挑逗,很快就擦干净了,但是没有停,又往下,像照顾小孩一样,给乔抒白轻轻地擦了脖子。

擦的时候他低声问:“刚才很痛吧,流了那么多血。我看见你在发抖。”

乔抒白还在愣神,先是“嗯”了一声,过了几秒,又说:“其实还好,我以前都习惯了,不过最近很久没受伤,好像又没有那么耐痛了。”

展慎之收回了手,把纸巾放在乔抒白擦完的那一堆里,乔抒白贪恋他的贴近,不舍这一刻结束,看着他的手背,听见他说:“以前受过更重的伤吗?”

乔抒白不想提这些,含糊地“嗯”了一声,想扯开话题,心里还想着约下一次,厚着脸皮又问了一次:“展哥,那我都受伤了,你到底给不给我一次机会补一顿饭么。”

展慎之看着他,刚开口说可以,乔抒白家恰好到了。

乔抒白新教民区的家,所在小区安保极为严格,展慎之刷了身份卡,站在一旁看信息的保安睁大眼,往车里看了一眼。

乔抒白坐直了一些,挡住了保安的视线。

进了小区,乔抒白穿好衣服,将车停好后,从地下的门带着展慎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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