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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儿的父亲是一名地产商,生意做得很大。她犯了错,用钱就可以摆平一切。

她们喜欢欺负家境贫困又性格内向的同学。当然,像乌芽芽这种长得十分漂亮,性格还很嚣张的刺头儿也是她们重点“关照”的对象。

再横的小太妹,小混混,到了这五个人面前也会被整趴下。

乌芽芽安安生生地上了两节课,那五个人并未来招惹她。但是,临到做课间操的时候,乐天儿却快速走过来,故意撞了乌芽芽一下。

乌芽芽壮得像个牛犊子,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乐天儿反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周围都是做操的同学,于是引发了一阵哄笑。

乌芽芽也勾勾唇角,轻蔑地笑着。她伸出手把脸颊涨红的乐天儿提溜起来,附在对方耳边低语:“你这个鸡崽子一样的小身板也想跟我较劲?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看不惯我啊?我更看不惯你。”

她足有173公分,乐天儿只有一米六出头。

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乌芽芽是俯视,乐天儿是仰视。

乌芽芽又冷又酷的气质更是把乐天儿碾压得像个弱鸡。

从未受过这等侮辱的乐天儿狠狠甩开乌芽芽的手,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给我等着。”

“就这?你能不能说点有新意的狠话?”乌芽芽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乐天儿用指头点了点她的鼻子,缓缓朝队伍里走去。黄秋云伸出手将她揽住,两人头碰头地说了一会儿悄悄话,不时还瞥乌芽芽一眼。

“完了,她们准备对付你了。放学的时候你赶紧回家吧,别在学校里逗留。”站在乌芽芽身后的一名同学小声提醒。

“没事!”乌芽芽懒洋洋地甩着胳膊腿儿,根本没把乐天儿的威胁放在心上。

但是放晚自习的时候,回到寝室的她却被突然闯入的乐天儿和另外两个女生擒住双手带上了天台。还有两个女生早已经等在这里。

五人深谙打架不能废话的道理,狠狠把乌芽芽推倒在地,不等她站起来就各自抄了一根棍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打。

“你不是很拽吗?你倒是再拽一个给我看看呀!”乐天儿一边打一边嘲讽。

“她长得很漂亮,我们把她卖了吧。”黄秋云平静地说道。她语气十分娴熟,可见不是第一次提出这种建议。至于怎么个卖法,几人心知肚明。

“行,那就扒衣服拍视频!”乐天儿马上下令。

她太知道怎样去控制这些女生。只要拿捏住她们的把柄,她们就会乖乖听话。到时候别说带她们去卖,就是让她们吃屎她们也得吃。

另外三人放下棍棒,扑上去撕扯乌芽芽,黄秋云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刚才还只是被动挨打的乌芽芽这下立马展开了反击。她爬起来,与几人扭打在一起,虽然拳脚毫无章法,却胜在足够狠辣,扯头发,咬耳朵,抓脸皮……

短短几分钟,三个女生就被她打得遍体鳞伤。她还扑到乐天儿身上,抓花了乐天儿的脸。

“我的脸出血了!快来帮忙啊!”乐天儿推开乌芽芽,发了疯地叫嚣着:“给我继续打她,狠狠打!我的脸好痛!会不会留疤?”有可能毁容的恐惧感开始侵吞她的理智。

黄秋云看了看她脸上深深的几条抓痕,不确定地说道:“看上去好像很严重。”

“给我打她!”乐天儿气急败坏地尖叫。

黄秋云的手机还在拍摄,一场惨无人道的虐打开始了。

被压着打的乌芽芽不但没求饶,还冷笑道:“你们有本事今天打死我!打不死我,倒霉的就是你们。”

“听见了吗?给我狠狠打,往死里打!”乐天儿的怒火被乌芽芽浇下的汽油催化成了极致的狂暴。

她口中不断喊着打打打,自己也一次又一起地举起棍棒。黄秋云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拍摄,嘴角还带着玩味的笑容。

她们并未意识到,被她们围着虐打的少女早已没了声息。

不远处的水塔上,一只小乌鸦静静站在那里,脑袋左歪歪,右歪歪,正一瞬不瞬地欣赏这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当乐天儿不再被狂怒控制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

“别打了,别打了!她好像没有动静了!”

“什么?”黄秋云立刻停止拍摄,走上前摸了摸少女的鼻息。

“没,没呼吸了!”平生头一次,她这个优等生竟连话都说不利索。

其余三人惊骇不已地问:“死了?”

黄秋云哆哆嗦嗦地摸了摸乌芽芽的手腕,嗓音在打颤:“脉搏也没有了。死人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得五个人神魂俱裂。哐当几声闷响,手中的棍棒掉落了,她们像没了骨头一般齐齐瘫坐在地。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打死人了!”白兰捂着脸小声啼哭。

“我不知道。”乐天儿茫然地看向黄秋云。

黄秋云是这个团体的大脑,所有人都可以慌,但她不可以。然而她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她没有胆量也没有经验应对这种事。

她带着哭腔说道:“我给我爸爸打电话,你给你爸爸打电话。他们会有办法的。”

乐天儿早已习惯了遇见麻烦找父母,于是立刻拿出手机拨号。她竟从未想过,当父母得知自己打死人,又会是怎样的惊骇与愤怒。

不不不,他们才不会愤怒,他们只会心疼我受到了惊吓。他们有的是钱,他们可以摆平这件事。乐天儿理所当然又极度天真地想着。

一只小乌鸦从远处飞来,落在了她们身旁的栏杆上,黑豆眼闪烁着诡异的光。

黄秋云和乐天儿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那边没有一句废话,只说马上过来。

第一个赶到的是黄老师。他首先检查了躺在地上的少女,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凉了,脑子就嗡地一声眩晕起来。他转过身,猝不及防地甩了女儿一巴掌。

黄秋云的脑袋被打歪,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捂住脸,好半天说不出话。

“我只恨这一巴掌打得太迟了!我后悔呀!”黄老师近乎于哭泣地嘶吼着。

黄秋云在父亲困兽般的怒吼声中微微打颤。从未有过的恐惧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她恨不得躺在地上没了呼吸的人是自己。

其余四人紧紧挨在一起,躲入黑暗的角落,一声都不敢吭。

“你让我怎么办?你打死人了!我能怎么帮你?我能让死人复活吗?”黄老师一声又一声地质问,嗓音已完全沙哑。

黄秋云只能不断摇头,仓皇落泪。

这是一场绝望的对话。没有人有办法。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会坠入如此可怖的深渊。霸凌归霸凌,杀人归杀人,二者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杀了人,这五个少女的灵魂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甚至出现了裂痕。

黄秋云只觉得冷,刺骨的冷。寒风从她灵魂的缝隙里吹进来,让她恐惧到无以复加。

当黄老师揪着头发原地痛悔时,乐天儿的父亲乐明赶到了。

他关上天台的铁门,语气冷酷:“你们几个打电话把你们的父母都叫过来。尸体我可以处理,但你们所有人的家长也必须参与!”

这是要结成攻守同盟的意思。

“黄老师,你去查一查学校的监控,把相关视频都删了。这人什么背景?”乐明一开口就说重点。

“好,我马上去查监控。这人叫易苗苗,留守儿童,家里只有一个爷爷,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住在码头那边。”

“住在码头,贫民区?没事,问题不大。”乐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吃下一颗定心丸的黄老师连忙跑到监控室,以抓孩子早恋为由支走保安,自己看起了监控。等他删掉相关视频回到天台时,其他三个孩子的父亲也都到了。

这下不止黄秋云脸肿,其他三个孩子也都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然而这时候再来教育孩子已经晚了,尸体就摆在那里,谁也无法让它凭空消失。

乐天儿是罪魁祸首,却也是唯一没被家长责打的人。她站在父亲身后捂着嘴偷乐,竟然已克服了杀人的恐惧,转而享受毁尸灭迹的快乐。

她的根子埋在污浊的泥土里,早已烂掉了。

“我工地明天要浇筑地基。我们把她埋在地基里,用厚厚的水泥盖上,再起高楼。到时候,神仙也不会知道她去了哪儿。搬吧,快点。”乐明胸有成竹地说道。

“好好好。”其他几位家长忙不迭地点头。

“你们五个把现场打扫干净。记住,一滴血,一个脚印,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遗留在这里!”乐明转脸看向五个孩子。

大家分头行动起来。

两小时后,那具“尸体”被埋进了土坑,只等明天开工的时候用水泥盖上。

“没事了,回去吧。”乐明冲黄老师说道,“明天你给她爷爷打电话,就说她逃课了,让她爷爷自己去找人。”

“好。”黄老师已经成了乐明的提线木偶。

确切地说,其他几位家长都是乐明的提线木偶,他说什么,大家就做什么。

一只小乌鸦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乐明把车开回了家,妻子木棉正站在门口等待,脸上有焦灼,也有恐惧。

看见丈夫拽着女儿的手腕大步走过来,她连忙迎上去,口中惶惶地喊着老公。不等她把女儿抱进怀里,乐明就狠狠甩了乐天儿一个巴掌,直把对方扇得躺倒在地。

“爸爸你干什么呀?”到了这个时候,乐天儿还搞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瞪大眼睛,满脸委屈。

木棉连忙蹲下身把女儿护住,气呼呼地嘶喊:“你打她干嘛?她今天也被吓到了!她又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