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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一个男郎对?她表白。任遥惊讶、惶恐,也害怕。从没有人教过她如何做一个女人,此刻她面对?自己的情感,宛如惊弓之鸟。

她应该做一个处处胜男的女强人,怎么能喜欢上一个男人呢?这是对?她志向的侮辱,是对?她过往努力的背叛。

任遥像被什?么烫到了,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江陵看到她的神态心中一紧,不由道?:“任遥,我……”

“对?不起。”任遥截住他的话,垂下眼睛道?,“我只是把?你当?队友。”

江陵心中重重一落,紧盯着她的眼睫,追问?:“只是队友吗?和李华章、谢济川一般无二的队友?”

任遥咬住内唇,不知道?说给谁听,斩钉截铁道?:“没错,你和他们一样。以前是为了做任务,不得不和你们商量,但其他的事是我私事,不用你管。”

江陵如当?头棒喝,脸都白了,但还是拽着她的袖子?不肯放手:“我不信。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任遥咬牙,狠心从他手指中抽出衣袖,头也不回?朝平南侯府走去:“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把?你当?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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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章和明华裳接到太子?谋反的消息后,快马加鞭赶回?长?安。他们刚入城门,就?听到废太子?谋反失败后逃入终南山,欲往洛阳搬救兵,夜晚睡觉时被身边士兵斩首。士兵拿着废太子?的首级,来向皇帝邀功。

皇帝是否赦免了这些人的死罪无人知晓,朝野只知道?皇帝将废太子?的首级供奉在梁王、梁王世子?墓前,以慰武家之灵,同时流水一样给安乐公主送去赏赐,安抚安乐公主的丧夫之痛。

虽然看安乐公主开?开?心心选新驸马的架势,丧夫似乎也没有多痛。

梁王死了,太子?被手下斩杀,一切尘埃落定,长?安又恢复歌舞升平。李华章用尽最快速度还是来晚一步,他长?长?叹息一声,静静回?雍王府给则天皇帝守孝,就?当?不知道?这一切。

不然他还能怎么办呢?人已经死了,做什?么都晚了。

明华裳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只能默默陪着他。她回?府后得知几天前任遥曾来找过他们,奈何他们不在家,门房谨记他们的嘱咐,一律以不见客为由拒绝了。任遥留了信,上面用暗语写了太子?有意谋反,急事速回?,明华裳看着这封信,唯余叹息。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他们难得离开?长?安,偏偏那段时间李重俊谋反。任遥来求助的时候他们不在家,等他们回?来,政变已尘埃落定。

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明华裳当?然听说了任遥在谋反时立功,受韦后重用的消息,她并不觉得任遥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更不会觉得这是背叛,她只是觉得厌倦。

同样的事一遍又一遍轮回?,曾经是武家人残害李家,如今武家人几乎死光了,轮到李家人自相残杀。从结果上看,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入夜,李华章久久没有回?来。明华裳没带侍从,提着灯,独自去书房找他。

门吱呀一声推响,李华章抬头见是她,熟稔地起身:“你怎么来了?”

明华裳动都懒得动一下,任由李华章帮她拿灯、脱斗篷、叠衣、暖手,再护着她坐下。明华裳靠在李华章肩上,放心地关闭自己的脑子?,说:“任姐姐的信我已经回?了。你别太内疚了,就?算那日我们在长?安,也未必能改变什?么。李重俊和皇帝皇后已经离心,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

李华章默然片刻,深深抱紧她:“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做的事好像完全?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明华裳靠在他怀里,抬眸看他,“你阻止了一场造反,造福不知多少百姓,意义?十分重大。”

“可?是,阻止了一次政变,长?安又爆发另一起政变。”李华章叹息,“不同的人唱着同样的戏,在这个舞台上来来回?回?,折腾来折腾去,有什?么用处?”

明华裳抱紧他的腰,撒娇般摇了摇,说:“这又不是你的错。”

李华章感受到怀中的温香软玉,低头看着她,浅笑:“我明白的,你不用安慰我。曾经我以为女皇猜忌,酷吏横行,才导致朝中争权夺利,无人做实事,如今我才知道?,换成李家人上台,也是一样的。这些年唯一有意义?的事,大概就?是我娶了你。”

明华裳轻轻笑了声,说:“二兄,你最近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

“哪有。”李华章也笑,他抱紧了怀中的人,下巴靠在她头顶,低低说,“一字一句,皆发自肺腑。”

李华章逐渐明白了镇国公的话,争权夺利大半生,等到最后才会发现,功名利禄谁都留不住,唯有和亲人度过的时间是不可?替代的。李华章很庆幸,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还不算太老。

他歇了掺和皇室那一摊子?烂事的心,专心和明华常经营起家庭。他们商量每一餐吃什?么,每一个节气怎么过,一起去东西市置物,不想自己做饭了,就?跑回?镇国公府蹭饭。反正两家离得近,散步的功夫就?能走到。

在外人看来,雍王失去了锋芒,竟完全?归隐家庭了。没人知道?,玄枭卫的虎符就?在李华章手里,他每日检查玄枭卫的日常任务,其实是朝中消息最灵通的人。

李华章手握绝世利刃,却甘愿归隐平凡,奈何他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有人却非要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