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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来半个小时了,她确实不放心沈母一个人在病房里,便与耿长河道了别。

——

第二天,耿长河与蒋丽妃的离婚案开审。

因为有亲子鉴定书证明蒋丽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耿长河的,这场官司没有任何悬念,蒋丽妃败诉了,法院宣判他们离婚,并判蒋丽妃偿还耿长河在她怀孕期间所出的检查费、营养费以及精神损失费共计五万元。

这笔钱对于月工资只有几千,又没了耿长河这个阔绰丈夫买单的蒋丽妃而言,是笔不小的数目。她是有几十万的存款,可花一点就少一点,想到这里,蒋丽妃就觉得肉疼。

法院宣判后,耿长河不想跟蒋丽妃打照面,早早的就走了。

留下了文安微笑着对蒋丽妃说:“蒋女士,耿长河先生的那套房子已经签订了购房合同,交了首付款,等贷款合同一下来,这套房子将归黄女士一家。你还是早点搬出去吧!”

蒋丽妃咬住下唇,低头看着自己八个月大的肚子,非常不情愿地说:“我这样,能搬到哪儿去?你跟长河说,能不能通融通融,等我生完孩子再说!”

孟军还没离婚,现在她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搬到孟军家去。况且,孟军家哪有耿长河的这套大房子住着舒服。

文安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房子已经不属于耿先生了,这个要求,你去跟郝女士协商吧!”

“请问郝女士是谁?”蒋丽妃不死心地问道。

但文安没理她,转身就走了。反正言尽于此,该说的他都说了,蒋丽妃自己不搬,就等着跟郝老太太过招吧,看看最后谁棋高一着,他就不信,蒋丽妃还能斗得过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太太!

没人搭理她,蒋丽妃挺着大肚子,辛苦地出了法院,站在车来车往的马路边,感觉非常仿徨无依,她拿出手机给孟军打了个电话过去。

孟军这次总算接了她的电话,但口气很不好:“有事?”

蒋丽妃忍住想发火的欲望,低落地说:“孟军,我离婚了!”

撕破了脸,孟军也懒得在蒋丽妃面前装了,直白地问道:“那你分了多少钱?”

这还是个男人吗?她已经怀胎八月,他连问都没问她和孩子一声,就惦记着钱,蒋丽妃很心寒,可她低头看了一眼肚子里的孩子,又不得不妥协,哀求道:“孟军,我在法院门口,风好大好冷,不好打出租车,你能不能来接我?”

接她事小,她是想借此缓和跟孟军的关系,重新拉回孟军的心,否则以后谁养孩子。

可惜孟军现在正烦着,她姿态就是摆得再低,他也没心思搭理她:“你用叫车软件喊个车回去吧,我现在正忙着呢,没空!”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蒋丽妃自嘲一笑,笑容无尽的心酸,男人哦,没有得到你的时候,天天献殷勤,一旦得手,就弃如弊帚!但她蒋丽妃是这么好甩的吗?孟军给她记着!

倒霉的事情还没完。回到家,用钥匙打开门的那一瞬,她就发现屋子里多了两个人,正是上次看房的老太太和老头,原本空荡荡的客厅堆满了东西,看起来乱糟糟的。

蒋丽妃的脸色猛然一变,想起了在法院门口文安的话,耿长河把房子卖给了这对老夫妻?一想到郝老太太的性格,蒋丽妃就头痛。

郝老太太一瞧她进来,马上拉着张晚娘脸,对蒋丽妃说:“这个房子我们买了,现在是属于我们的了,听说你大着个肚子,怀了个父不祥的孩子,没地方去。算了,就当老婆子我行善心,让你继续住在这儿,不过你得每个月付四千块的租金给我们。饭你自己做,端到屋子里去吃,还有物业、水电、网费、数字电视费平摊,倒垃圾,我们双号,你单号……”

事无巨细,郝老太太定了许多规矩,甚至到几点不能在客厅活动以免吵到他们都规定了。蒋丽妃听得厌烦,嘲讽地说:“你管这么宽,怎么不去做太平洋的警察?”

而且还狮子大开口,一间主卧就要她四千块的租金,心真够黑的。

老太太不服气,站起来,偏头指着蒋丽妃就骂:“你住我的房子,还不服我管?不服气就搬出去,这是我的房子……”

“我就不搬!”蒋丽妃一把摔上了主卧的门,窝在床上生闷气。

但她实在低估了郝老太太这样的退休阿姨。

郝老太太不用工作,也不用带孙子,老年人睡眠时间又少,没事干,不是坐在沙发上把电视的音量开得老大看狗血连续剧,就是开着音响,在家里咿咿呀呀唱戏曲。

到了下午更甚,她还约了几个老姐妹过来打麻将,客厅里全是麻将碰撞的声音。

等蒋丽妃出来时就看见,原本宽敞高雅的客厅经过一整天的蹂躏,已经变得跟菜市场没什么区别了,尤其是摆在客厅中那台绿色的全自动麻将桌,尤其碍眼。

这样嘈杂、吵闹的环境,她一个孕妇怎么能休息好?午睡没睡好,整个人都心浮气躁的,导致她的脾气上来了,不高兴地说:“你们能不能小声点?”

打麻将的老太太马上问郝老太太:“这谁啊?你儿媳妇不是长这样的,是你们家亲戚吗?”

郝老太太马上撇清:“呸,我可没这种水性杨花的儿媳妇,嫁了人还偷汉子。这是原房主的前妻,离了婚还赖在这里不走,她不走,我就租个房间给她呗,反正这房子大,我们老两口也住不了,还能收点本回来。”

听完郝老太太的解释,余下三个老太太看蒋丽妃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屑,当着她的面议论:“真不检点,是我女儿,我早打死她了。放着好好的大房子不住,非要出轨,现在沦落到租房子,脑子不灵光啊!”

“光长脸不长脑子呗。看她现在挺着大肚子还赖在这儿就知道,肯定是新找的男人不肯认账,只能赖在这儿了。郝大姐,你可小心她赖你的房租!”

郝老太太不屑地说:“她敢,不付房租,我把她的门给封了,天天晚上在她门口放喃阿咪陀佛!”

蒋丽妃气得快吐血了,但她一个人,吵架哪是这群久经历练的老太太的对手,至于碰瓷,这些老太太哪个不是六七十岁,头发都白了的,谁碰谁还不知道呢?这郝老太太又是个拉的下脸,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蒋丽妃回房衡量了一阵后,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真跟郝老太太斗,她讨不了好,因为郝老太太比她更不要脸,更有时间,更豁得出去。

这么耗下去,自己住在这里,恐怕会被气得少活几年。思忖了一会儿,蒋丽妃认命地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进了箱子里,装了满满六个大箱子,她才拿起手机给孟军打电话:“耿长河已经把房子卖了,我没地方住,你过来接我。”

孟军当然不乐意,他妈现在还被拘留,他忙着救他妈出来呢,哪有空管蒋丽妃,便说:“我妈不在,来了我家,也没人照顾你,你先在那边住着,等这边的事了了,我再来接你。”

蒋丽妃一眼就听出了这是他的推托之词,心里恼恨,愤怒地对孟军说:“你就说来不来接我吧?你要不来,我就去警局报案,被人强暴怀孕了!”

说罢,蒋丽妃也不等孟军反应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她跟孟军来软的,孟军还当她怕了他。既然如此,大不了,闹起来,这日子,大家也都别过了,凭什么孟军毁了她好好的生活,还想拍拍屁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潇洒?

孟军听到蒋丽妃的威胁,气得要死,现在的女人怎么啦?一个两个,动不动就报警,真以为报警他就怕了啊!

别说,他还真是怕了,下班就开车去了蒋丽妃家。因为如果蒋丽妃一口咬定他强暴了她,致使她怀孕,他还真是很难说清楚,毕竟蒋丽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看到孟军一脸不情愿的敲开门,蒋丽妃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这种欺软怕硬的东西,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抱着胸站在卧室,对孟军说:“我的箱子在屋子里,你过来帮我提下去。”

孟军走进主卧,看到地上整齐地摆放着六口大箱子,甚是无语:“你东西怎么这么多?”

蒋丽妃瞥了他一眼:“多吗?还有不少旧的扔了。这一箱小心点,里面都是我的化妆品,瓶瓶罐罐的,摔坏了就完了。”

孟军挽起袖子,弯腰用力抱起一只箱子,放到电梯口,又折回来抱另外一只,跑了六趟才把东西搬下去。但东西太多,他的车子根本装不下,后来又叫了一辆面包车,才把箱子都拖走。

这么一折腾,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