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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喊得格外殷勤格外亲近。

杨延宗斜靠在石壁不吭声盯着她折腾,闻言哼了两声,“嗯。”

苏瓷偷偷龇牙,不过她面皮够厚装没听见,小跑去扒她之前藏的秘钥:“钥匙我藏起来了,啊取不出来,你剑给我用一下!”

苏瓷废了点功夫,才总算把秘钥重新撬出来,一头钻进石桌后面,捣鼓一会重新打开暗格。

其实她刚才考虑过把东西先拿走的,可惜根本找不到机会,现在倒不用这么匆忙了。

苏瓷吹燃火折,凑近观察片刻,然后试探一下,没有机关,这才将整个匣子抱了出来。

这个是黄花梨匣子,里头防着几本账册,封皮分别做了记号“三”、“四”、“六”、“七”,苏瓷翻开翻了翻,把打开的页面递给杨延宗看了眼,“不错。”

正是这个。

呼,废了这么多功夫,终于成功到手了。

……

得了东西,当然心情飞扬的,可惜小包袱皮装不下匣子,苏瓷正要脱下外衣打包,杨延宗皱了下眉,一扯腰带卸了外衫,忽兜头一件黑乎乎东西抛过来罩在她脑袋上。

苏瓷回头一看,杨延宗身姿笔挺拄剑立在她身后,身上仅穿一件深褐色紧身内甲,他外衣在她手上。

苏瓷这才想起这年头女同胞野外剥衫有点不合适,冲他嘿嘿笑了一下,抖了抖手里的外衣裹起匣子利索打包往背上一背,不好意思,她忘记啦!

非常利索打了双环结,左扯右扯都不掉,检查完毕,她拍拍匣子:“好啦,我们快走吧!”

她非常自觉伸出自己一只爪子,把手腕亮出来,之所以做这个动作是她考虑到杨延宗这伤继续背她有点不适合——她就没想过人家不背她的。

杨延宗瞟了她一眼,拉过她那只爪子,把她往肋下右肋一挟,择了条甬道,一掠而去。

在两人离开后大约半个时辰,急促纷杂的脚步声旋风一样奔进石厅,激斗过后的痕迹,倒伏的两具尸首,直奔石壁,空空如也!

朱敛明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追!快追!!!”

……

可这个时候的杨延宗苏瓷,早已经离开矿山了。

冬日的西南山中,林木依旧苍翠青葱,薄薄的雾霭和流云,在山谷间飞快流动掠过。

一入数十里,莽莽林海,是不可能再有人追寻到他们的踪迹了,于是就停了下来。

此时已经入夜,夕阳一下,暮色四合,杨延宗放下苏瓷,锐目一扫找了个露营位置,横剑荡去边缘杂草,他不紧不慢走出去,不多时就找到了野雉野兔等野物。

跑了一天,水都没合上一口,紧张的精神下去之后,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了,苏瓷摸摸可怜已经饿瘪的胃,她不可不敢坐享其成,于是急忙跟上杨延宗去帮忙捡柴。

年轻又活力十足的女孩子,步履间都带着一种轻盈的跳跃感,是不是还哼上几句跑调得怪诞的陌生曲子,都不知她怎么敢哼出来的?跑调跑出十万八千里,偏偏听起来她哼得快乐又开心,杨延宗都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到她是怎么的一个状态和表情。

捡好的干柴,苏瓷捡了几块石头垒了灶,放上枯柴,拔出火折子:“幸好我把这玩意带出来!”

她得意洋洋,下水前幸好记得掏出来,瞧多好使啊,不然这会他们就该钻木取火了。

不知大佬会不会?

苏瓷原理方法都懂,可她力气不够搓不出火来,所以只能杨延宗上了。

一想大佬半跪在地上钻木取火的情景,拼命搓搓搓,高冷形象全无,她就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点个火都能眉开眼笑,边笑还边偷瞄一下他,杨延宗多敏锐一个人,淡淡瞟了她一眼。

苏瓷立马消音,不敢再笑。

她咳咳两声,十分正经把串好的肉架均匀撒上盐,然后架在火上。

她一边抖,一边得意说:“幸好我把盐也带上了!不然没味儿多难吃得慌啊!”

盐水能消毒灭菌,不算药但关键时候作用并不小,苏瓷捡小包袱的时候,特地捡上了——当然,她不会承认她其实有想到烤野味问题的。

反正就是顺带,顺带,嘿嘿。

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撒个盐像洒出一朵花似的,时不时不忘夸夸自己,杨延宗不搭茬,她自己一个人也说得欢乐得不行。

杨延宗显然很有打野物的经验,挑的都是嫩的小的,很快就熟了,撕下外面烤焦的,洒下一点盐粉,还挺嫩的。

苏瓷一人啃了两只小鸡,才终于填饱了肚子,她舒服地伸伸腰,把鞋脱了,给她那双可怜的脚丫子抹一点药。

她翘着腿折腾,肚子饱了,也安全了,她就担心起其他问题,“阿康他们没事吧?”

引诱这活儿还挺危险的,他们还引了这么久。

杨延宗言简意赅:“无妨。”

他没多说,但他的心腹能力他最清楚,他说没事苏瓷就信了。

放下一桩心事,她皱了皱眉,说起另外一件戳心事情:“那这个账册怎么办?咱们还继续找下册吗?可咱们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下册。”

离开矿山后,他们歇息的时候有仔细翻一下账册,然后发现这个账册是不完全的。

缺了一些,不知道就隐藏在这本账册里面呢?抑或还有附册补充。

苏瓷一想这个就皱眉。

只不过,杨延宗却毫不在意:“无碍,缺的不多,让刘应补全就是了。”

“刘应?”

苏瓷有些不信:“他能给咱们补全吗?”

不能吧,这人就是个疯子啊!

经过一连串的变故打击,这人穷途末路山绝水尽,又是块硬骨头,炸药那茬感觉他已经豁出去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能拖死一个算一个那种,能这么乖给补全账册吗?反正苏瓷感觉不大可能。

杨延宗淡淡道:“他弟弟不是没死吗?”

苏瓷:“可是他兄弟俩都死罪难逃啊,只怕不管说什么都脱不了罪了吧?”

她都明白了,刘应没道理不知道啊!

杨延宗却勾了勾唇,火光跳动中,他这个笑带着一种砭骨的冷意:“先砍刘盛一条胳膊,再割了他的鼻子,倘若那刘应仍不吐口,那就一刀一刀将他弟弟的肉剐下来。”

“什么时候开口,就什么时候停。”到了他手里,不可能不吐口!

什么叫淡淡声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这就是了,苏瓷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

苏瓷,苏瓷安静如鸡。

再然后,苏瓷把脚丫子都抹好药了,掬水洗了洗手,她小声说:“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吧。”头上的药也该换了。

还是干活吧,干坐着凉飕飕的有点瘆得慌。

苏瓷起身,打胰子洗了几遍手,然后调了点盐水,帮他清洗伤口,然后重新上药包扎。

他的伤是在头上,所以他坐在大石上没动,而她站起来在他身边忙活。

她动手换药和包扎时候,感觉他盯着自己。

盯得苏瓷心里毛毛的,这眼神,这架势,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苏瓷靠着石壁边,仔细调整了一下绷带松紧,打上结,小小声对他说:“好啦,还好,伤口没发炎呢。”

她说完,感觉就一眨眼的功夫,她甚至没反应过来,一只温热而带着剑茧的大掌覆上她的脸颊。

是杨延宗。

他摩挲她的脸片刻,站了起来,最后这只手来到她的下巴,捏着她下颌,抬起她的脸,“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不想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