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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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朝堂上的一抹鲜红只是开端,旋即四王联合六王七王来势汹汹,四王剑指左卫!
现在左卫都指挥使张伯骞成了通敌嫌犯,哪怕他真幸运保住小命也不可能官复原职的了。杨延宗又不明不白被羁押进了临时大狱,连带下来好几个中层将领,现在整个左卫营是群龙无首啊!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四王的雷霆出手,除了先发制人洗清四王府保住心腹大将陈诚义之外,更重要还是利益,尤其是卫位都指挥使前天也被拉下台了,这左右卫一下子多个高位虚席以待,除了损伤较大的六王府,四王府和七王府坤氏都像鲨鱼嗅到了鲜血一般!
朝中混战一片,而恰在这个时候,京外却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报!
——北戎再度犯边!
北戎人死活不承认他们最后到手了二千一百万两白银,挟此理由,再加上北戎内部灾情真的很严重不补充不行了,十四军同时发难,分三路发起突袭,抢掠了塞北边镇,总镇北疆的骠骑大将军徐世恭紧急遣军御敌又收拢百姓,急忙发八百里军报通报敌情和请求支援。
北戎大军来时汹汹,边军很吃力啊!
值得注意的是,大将军徐世恭还特地提到了杨延宗,因杨延宗曾两度参与与北戎的战事,时长达五年之后,他与北戎现任左贤王对战过多次,并获胜居多,可谓非常之熟悉。
这次北戎三路大军的左路正是左贤王所率,两年前吃过一次闷亏后北疆大将损伤不少,因此有些青黄不接,徐世恭的加急军报还附上一本奏章:他特地点名要了好几个曾经征战过北戎的悍将,杨延宗排在最前头,是强调要必要的!
老将军奏章末尾还道:让老皇帝不要太过固执偏见,边疆为重,既然无罪就赶紧把人放出来别关着云云。
老将军今年七十了,老当益壮,他是三朝老臣,和老皇帝一个年纪的人了,母亲是大长公主,本人是先帝的辅政重臣,是保皇党不假,但却不是那种不由分说只管听命的大臣,就挺有个性的,也不怕皇帝,他有大功于社稷,说起话来就老实不客气。
老皇帝被他气个半死,却又无可奈何,握住奏章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最后口谕:“去!把杨延宗放出来,令他立即收拾好左卫诸事,然后赶赴皋边!”
他将奏章甩在案上,冷冷盯着孙时平匆匆奔出的殿门,心道,杨延宗,你可千万别让朕知道这里头有你的手笔,不然,哼!
杨延宗当然没有驱使北戎出兵以及收买老将军的能量了,他只是预料到北戎会出兵而已。
北戎不出兵,快挺不住了,即便不为了掠夺,也为了消除国内矛盾,他对北戎了解挺深的,判断这次北戎一无所获必然会恼羞成怒出兵。
果不其然。
杨延宗当天自皇城西的羁押大狱而出,花了一天时间,就镇住了群龙无首的左卫营,期间调整提拔,一点都不畏不掣肘,把陈条直接发往内阁,除了几个重要位置,其他人员很快有序下来,左卫营迅速井然起来。
……
四王府。
四王与世子季霖相对就座于外院大书房内,四王很快就得了消息,他不由道:“这姓杨的好生了得啊。”
这么快就稳住了左卫营,手腕能力皆一等一,还别说,这左卫都指挥使一职,最后还真很可能落在他手上。
四王沉吟片刻:“这般一来,我们争取的重点,恐怕放在右卫都指挥使会更好一些。”
这点季霖是没有异议的,他先前和夏先生几人谈过,夏先生也是这个意见。
四王往后靠在太师椅上,揉了揉额角,立即叫了人进来,吩咐几句,又道:“去把伯臣叫来。”
这次推上去角力左右卫都指挥使的人选,正是季元昊。
季霖等四王吩咐完毕,人都出去之后,季元昊还没来,他沉吟半晌,低声:“爹,我们这回真要把季伯臣推上去吗?”
季元昊,季霖的同龄人,这人的本事能耐一直是季霖所承认和忌惮的,无他,丛林法则出来的人,通常都是双刃剑,倘若握不住,很容易伤了手。
他年轻,自然更忌惮。
且据季霖所知,他爹对季元昊,一直也是既用且防的。
季霖有点不放心。
这一点,四王当然知道,他呼了口气:“可是,我们已经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季霖的顾忌,四王当然知道,四王比季霖要更了解他这位义子一些,但在季元昊和杨延宗的联手策动下,尤其前者,四王府这边目前是没有更合适的竞争人选的。
白白放过,更让人惋惜。
四王垂眸,他有一点没和儿子讨论过的,老皇帝的脸色他也仔细留意过,他敏锐猜测,老皇帝恐怕日子不多了,五年,三年,甚至两年。
最后的时刻到了,多年角逐,鹿死谁手,就看眼前。
在这等环境下,容不得他们束手束脚,于是四王考虑过后,最后还是决定把季元昊推出来。
——而且事有另一面,这么明显的机会,如果刻意不推季元昊,季元昊肯定不会不明白,这样反而没异心都会催生出异心来。
出于种种考量,四王府于是最后还是这么决定了。
四王缓缓道:“他一时半会还离不开四王府,他妻妾家小也在四王府内,短时间内,四王府还钳制得住他。”
“好了,就这么办吧。”
既然以下决断,就不要瞻前顾后了,四王道:“行了霖儿,你先回绥平一趟,把事都办好。”
“是!”
……
杨延宗出来后没多久,张伯骞一案就彻底有了定论。
他以雷霆之势回归左卫营,震慑住了很多很多的人,统共花了一天时间,除了理顺左卫营,他最后还成功煽动拉拢了张伯骞一名心腹裨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在不需要顶风冒险的时候,杨延宗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早在南下泅江第一次和张伯骞确定了对方态度的时候,杨延宗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命人下船北返传令,悄悄调查张伯骞的家人以及大小心腹朋友。
没多久,找到了这个空子。
这名叫蔡袁伟的裨将,私德有亏,被杨延宗抓住把柄,家庭负担又重,作为顶梁柱的他,是绝对不能倒下去的。
早在上阳殿面圣之前,杨延宗就接触过此人了,这次他完好雷霆回归,这人心中天平难免倾斜。
杨延宗端坐在太师椅后,缓缓道:“张伯骞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官复原职的了,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个男人斜倚在太师椅上,声音淡淡冷冷,双眸如鹰,锐利强悍,仅仅一个眼神,就昭示其如狼似虎的本性。
这人满头大汗,迟疑良久,最终一咬牙,拂袖“啪”一声跪地:“末将蔡袁伟,见过指挥使大人!!”
“好!”
杨延宗一笑,起身上前,扶起蔡袁伟,“好了,你去罢。”
“是!”
待对方应过,杨延宗抄起搁在案上的文书,迅速离开蔡袁伟的值房。
当天,童继恩和黄得卫联合组成的调查组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蔡袁伟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终于吐露了自己偶尔窥到的所见所闻。
老皇帝勃然大怒:“这该死的张伯骞!!”
在此之前,他心里一直更相信张伯骞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但“哐当”一声天平倾斜。
现在他未必信全,但疑心一生,就去不掉了。
最终,老皇帝下旨,将张伯骞交由三司会审!
当天傍晚,皇帝圣旨,内阁最终下达由左卫副都指挥使杨延宗接任左卫都指挥使一职的右迁文书。
并令他立即整装整军,以最快速度赶赴皋边。
同时,角逐了多天的其余要职也因北戎大军汹汹犯边而提前落下帷幕,值得一提的是,右卫都指挥使一职,最终落在了季元昊头上。
他也是徐老将军点名的一员,因此也将快马赶往北边。
两人快马自各自营门而出,眼神一触,两人皆勾唇笑了一下。
第一次合作,非常愉快。
两人眼神一碰即分,旋即拨转马头,飞速而去。
……
不管是季元昊还是杨延宗,都先回绥平的一趟,青锋白隼等营是他的多年亲部,这次赴北,要整的军,头一个就是他们。
马蹄声沓沓,很快将阳都抛在身后,阿康阿照等人不禁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虽不算很长,但跌宕起伏,真的很让人精神紧绷疲累啊。
杨延宗也几分疲惫,他从上阳殿面圣前就一直高强度脑力体力工作,多劳少歇,在临时羁押大狱里就没真正睡过,始终保持着几分清醒,至于出来后,又一整天的强势整肃血腥镇压。
再加上之前追搜两个月,舟车劳顿刚刚回来,哪怕他精力极充沛承受力再强悍,在连续多天的惊涛骇浪的平息之后的此刻,也难免感觉很有些精疲神怠。
偏偏有些事情,让人听了更心累。
杨延宗活动了一下肩背,按了下眉心,问:“家里呢,这些时日,家中可好?”
被问到这个问题,阿康和阿照对视一眼,两人有点难以启齿。
杨延宗睁眼,皱眉:“怎么了?”
阿康吞吞吐吐,小声:“老夫人知悉了此事,大约是去年受了惊吓的缘故,惊慌不已,唯恐再次大祸临头,惶惶叫嚷离开,……”
杨延宗忍不住闭了闭眼,疲乏过度有些昏沉沉的额头一阵抽痛,他脸黑了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阿康赶紧补充:“幸好有夫人,夫人镇住了,她下令谁也不许出宅子半步,老夫人未能成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