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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延宗淡淡道:“领这两个女人去木香堂。”

阿康阿照应了一声,立马将这个两个贡女请起,送去木香堂。

这个木香堂,位于前院和后院之间,不属舞姬戏班居住范畴,但也还没纳入后宅,在这座宅邸前任主人设计建造的时候,作用就类似于乾清宫的东西围房吧,是那些伺候了主人但没有名分姬女的住处。

杨延宗让大家开心玩,就在府中住下,吩咐随宴侍者仔细照看,起身离席。

一开始步伐略有几分迟缓,但出了正厅旋即恢复正常,夜风一吹,他表情淡淡,信步来到木香堂。

那二名贡女被人带下去清洗干净,分别送进前后院的一间厢房内。

杨延宗站定在庭院,花木微微一晃,黑暗中出来两个身形穿戴和杨延宗十分相似的年轻男子,他们甚至乎比此刻便装的杨延宗本人要更正式几分,阴影下晃眼似是一模一样。

二人跪地问安,杨延宗淡淡道:“去罢,等事情完了,此二女就赏你们。”不必有心理负担。

两人应了一声,一人旋即推门进了其中一间厢房,不多时,里头便传来美姬柔媚轻呼以及行那事的声音;待第一人出来后,第二人也往二进院子去了。

花木扶疏,阴影明灭,杨延宗冷冷哼笑一声,这两个贡女规矩极好,妖媚又惑人,显然已被坤氏调教日久。当然,或许本来就是坤氏自幼养起来的,毕竟说是贡女,乌孙去年也确实贡了一批舞女,但究竟是不是就是这十几个,怕只有天知道了。

哼。

想把这种女人塞到他身边,那是做梦!

杨延宗没有碰这两个贡女,却也没回房,留下阿康阿照就守在木香院,他自己悄然回了外书房。

他和苏瓷之间的问题,又这么很微妙,很突兀地被挑起来了。

他胸口堵住一口气,他着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就睡在木香院,包括正院,杨延宗阴着脸进了书房,单手去解披风领口,未曾扯开,却又一脚狠狠踹在长案的腿上。

……

接下来的阳都,大宴小宴不断,有人邀请杨延宗的,也有杨延宗设宴款待别人的,但前者显然要多得多了,杨延宗是性格淡漠,却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该去的当然也会去,一整个四月公务私宴忙得不可开交。

其中又以坤国公府去的最多,坤国舅喜爱华丽盛奢,从前有老皇帝在还有所收敛,如今是全无顾忌了,尽情款待坤氏一众心腹文武,以及逼宫功臣的杨延宗季元昊等人。

轻歌妙曼,艳绝华丽,府内私宴甚至要比皇宫大宴要放开得多了,那飞旋的舞姬妩媚动人身上仅披一缕薄纱的都有的,雪白的肌肤在明亮的灯光下汗潺潺亮闪闪的,一干人轰然叫好,有的急色的已经当场搂着身侧斟酒的姬女亲了起来了。

所谓客随主便,上行下效,坤国舅就爱这一口,这宴席画风自然也开放到了极点。

甚至后续几场,气氛一浪高过一浪,不但人人拥抱调笑狎玩,甚至还有当场就弄了起来的。

坤国舅不以为忤,哈哈大笑,取笑一番,还当场吩咐上了助兴酒药的,让大家只管尽情开心,宴席嘛,当然就是玩的了,别拘束,只管尽兴!

这种环境之下,就算心里不是那么好当众这一口的,也随大流了,以免格格不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即便是这样,杨延宗到底也没弄。

姬女挨着他身边,他没推开,姬女斟酒,他也啜饮,看起来好像和大家差不多,可是最终他也没弄。

渐渐的,有人就摸到套路了,哪怕目前算是一个党派之内,但也不是人人都服气杨延宗的,他这么年轻,就是已经这等权位座次,他和季元昊两人本来就非常扎眼。

平时还好,但酒水上头,就有摇摇晃晃过来的了,哈哈嘲讽:“不是吧杨兄弟!听闻你爱妻,可没听说过你是个妻管严啊哈哈哈……”

所谓妻管严,被管得女色都不敢近,在如今,可真不是个多好名声,一定程度约等于无能孬种。

杨延宗脸色一阴,利眼一扫,坤国舅听见声响坐起,“诶诶,吵什么呢,何源!你这是马尿喝多了吧?!还不快回去!!”

他一个酒杯扔在那人身上,骂了两句,把人讪讪骂回去了。

“来来来,都喝酒!可不许伤了和气啊!”

这时候的坤国舅和杨延宗,尚还在蜜月期,杨延宗不弄这口拂他面子,他倒没有生气,只取笑道:“新婚就是和咱们不一样啊!”

大家也笑了起来了。

这场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但坤国舅打圆场骂下去一个,不代表没有第二个第三个。

次数一多,连季元昊私下也劝:“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个把不值当一回事的舞姬之流罢了,逢场作戏,连家都不带回,这又是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杨延宗也这么问自己,全天下的女人都这样,就她不行?!

心里一股郁气,酒意上头,他一把掷下酒樽,反手把身边的姬女拽进怀中,后者大喜,忙抓紧机会曲意逢迎、婉转柔美,柔弱无骨偎依进男人胸膛,染了艳红丹寇的柔荑举起酒樽,吐气如兰:“侯爷~”

杨延宗就着她的手,一仰而尽。

美姬咯咯娇笑,妩媚动人,偎着他的胸膛挨蹭着,一双如玉的臂膀圈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嗅着他的喉结和下颌,仰起了雪一样白皙的脖子。

只要再进一步,手一动,他就能撕破这个美姬的上衣,可偏偏就是差这一点,他手动了动,却怎么也伸不下去!

他闭着眼睛,重重喘气,眼前晃过苏瓷恬静的笑靥,她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他直觉,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自己这么一撕,他就将永远失去她!

那美姬等了一会,没动静,不依娇嗔,手臂如蛇般摩挲着他的脖子动起来了,但谁知杨延宗霍地站起身,一脚将她踹开!

他一抹脖子,这一脚踹得极重,那美姬直接惨叫一声,掼翻酒桌“哐当”一声盘盏粉碎,美姬捂住心口蜷缩在地上,半晌都起不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季元昊诧异,但不待他问,杨延宗已旋风一般掉头冲了出去!

这是杨延宗和季元昊的私宴,就设在杨延宗府邸花厅,季元昊举至唇边的酒樽泼洒一半,顿了顿,半晌不禁笑了下,有点好笑,他摇了摇头,继续淡定举樽就唇。

这杨延宗,这般冷漠铁血到极点的狠角色,不想,倒有个这么得趣的地方。

也算有趣。

而杨延宗,一冲出正厅,夜风铺面,昏沉沉的夜色掩盖日暮最后一丝的余晖,有些凉,又有些热,翻滚着,正如这一刻,他的情绪。

杨延宗掉头冲进正院,他步伐又急又快,惊吓了廊下的丫鬟把新晒的一箩筐新棉布都倒翻了,房内苏瓷听见这惊呼:“什么……”事呀?

她刚沐浴出来,只穿着一身干净的寝衣,回头往闭合的窗户望了一眼,下一瞬,急促沉重的步伐冲上回廊,杨延宗一脚踹开房间大门,旋风般冲了进去。

苏瓷吓了一跳,赶紧扯下披风裹住身体,吃惊回头,却还未转身,就被一个气息浑浊又沉沉的怀抱箍住,杨延宗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翻转,两人面对面。

“哐当”一声他撞翻烛台,半个房间陷入昏暗中,在衣橱的阴影,她被他的冲力抵着连退几步,后背猛撞在雪白墙壁上。

杨延宗呼吸很粗重,双眼不知是情绪,抑或因为酒精,他眼睛泛着血丝,他死死扣着她的肩膀,喘了一阵,“……我不要别人,也不碰别人,把你的心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