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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丝毫情欲的。

只是思绪起伏心潮流淌到深处时,渴望碰触对方。

唇轻轻触碰,慢慢开启,双目微微闭阖,口舌碰触在了一起,他们交换了一个很轻柔很轻柔的深吻。

许久,才分开。

赵徵握住纪棠的手的,放在自己的心口,他眼睫轻轻动着,喃喃道:“如果我有什么不对,做得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离开我。”

那双琉璃色的剔透眼眸,蕴着一层水雾,里头蒙着深深的依恋爱意和脆弱。

“没不对。”

“阿徵也没什么不好的。”

纪棠对着他这双盛满依恋专注的美丽眼睛,温柔微笑,柔声告诉他:“我喜欢你了。”

“我喜欢阿徵呢。”

是啊,不知不觉,不知何时开始的,情感就悄然发生了转变,纪棠已经喜欢上他了。

“真的吗?”

赵徵霍地坐起身,睁大眼睛看她,又惊又喜。

纪棠嗤嗤笑了一声,半跪起身,捧着他的脸,在他的眉心亲了一下,笑道:“真的!”

真是个傻子呢!

……

纪棠抚了抚他的脸颊,感觉瘦削了些,他身上里衣还是湿的,铠甲的牛皮里子吸透雨水变成深黑色。

不远处高淮等人不敢过来,但面露急色看向这边,手里还捧着替换衣物。

纪棠拉赵徵起身,走到临时设置的帅帐,让人提水给他擦身换衣服,高淮等人急忙捧着铠甲去烘干,纪棠把赵徵按在简陋的茅草床上,“你快睡会,我去看看柴兴。”

赵徵连续大战奔袭三夜两昼,他必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至于她,互通心意固然让人微甜喜悦,但这微甜喜悦也没能持续太久,情绪很快就被沉甸甸的现实坠回来了。

纪棠得去看看柴兴。

还有,柴显的尸身也得去找回来装殓。

伤心过后,还有许多事情得趁这点时间处理好。

纪棠安置好赵徵,快步出了帐门,天空灰云流动盘旋,偶尔一处散开,灰蒙蒙的透着微亮,一线泛白的天光射下来,让人感觉格外刺眼。

纪棠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吸几下,睁眼快步去了柴兴那帐。

柴兴已经梳洗更衣完毕了,一身修身的紧窄黑衣,短短一两个时辰,这个矫健魁伟的青年脸颊看着仿佛瘦削了许多,眼下泛红泛青,眉目萧索。

他情绪平复了不少,只依旧难掩伤悲,见得纪棠来,柴兴哑声唤了声,“阿棠”。

纪棠拉着他手腕,关切端详了他脸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们走吧!”

柴兴点点头。

他一抹眼睛,提起放置在行军床上那个大包袱,背在背上,和纪棠一起出了营帐,往山上行去。

那个大包袱装的是生石灰,纪棠也背了另外一个包袱,里面放的是搓好的湿帕和一身干衣服。柴兴的亲卫和刘元他们还抬了一大块油布。

条件所限,现在连棺椁冰块都没有,只能用生石灰收拾后再收进油布里,作简单收殓。

人往山上走,心沉甸甸的,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山上也该把柴显的尸身找出来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等到他们匆匆爬到一半的时候,迎面却碰上侯忠嗣!

侯忠嗣正是奉命率人清理山上战场的。

他飞奔而下,迎面遇上柴兴纪棠等人,离得远远,急促道:“纪先生,阿兴,我们没有找到柴显的尸身!”

翻了一个遍了,连断臂残骸也找过,就是没有找到柴显。

“什么?”

纪棠大吃一惊,心里却不由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和柴兴对视一眼,两人立即拔腿往山顶冲去!

一行人直奔他们攀上悬崖的那个位置。

他们之前离开时,特地没有砍断绳索的。

一行人连同侯忠嗣直冲过去,探头一看,可惜暴雨冲刷,崖边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了。

柴兴立即就要顺绳攀下,纪棠一把拉住他,急道:“你疯啦!”

下完雨,这路还是一般人能下去的!

从原路绕过去不更安全更快!

刘元喝了一声,“纪先生,你们走原路下山!”

他已经顺着绳索往下攀了。

有刘元在,绳路情况也不会漏下,一行人掉头疾奔,以最快速度原路冲下绕到崖后!

黄浊河水滚滚汹涌,纪棠柴兴他们毫不犹豫一个猛子扎下去,游到对岸。

刘元刚好跳了下来。

崖下果然有人,不,是尸体!情况不好也不算最坏,最起码没有让柴兴希望大盛之后马上再度绝望。

不见柴显,倒伏的十几二十具尸身有大半是南梁军服的,显然到了崖下依然发生过激战,倒伏的柴家军非常眼熟,柴兴一见就冲上去了,三个都是柴显的近卫!

他一个个扶起来,大声喊名,使劲拍脸,拍到最后一具尸体的时候,那叫柴忠的侍卫未曾彻底断气,被这么一拍,挣扎地醒转过来了。

他一见柴兴,就激动起来了,一弹抽搐,猛地往手边一指,“……”

柴忠手边就是滚滚的河水,他就倒伏在河岸边,身侧还有一个南梁卫兵,显然是和对方同归于尽的,他重重喘着气,拼尽全力指着:“少将军……”

“你是说?把柴大哥推进水里了!”纪棠急忙说。

柴忠一喜,拼命点头,就是这样!

他们少将军杀到最后一刻,敌军蜂拥而上,只剩下他们数百人,少将军不肯走,誓要与柴家军共存亡,身受重伤都依然在持刀杀敌。

最后还是柴忠他们,苦劝不下,最后咬牙找机会给了主子一记手刀,用绳索绑在背后赶紧攀绳而下。

当时暴雨,仅存的七八个近卫摔下五个,只剩下他们两个。南梁军摔得更多,但他们人多。追杀到崖下,柴忠二人已经伤重垂死,可敌人还有,最后不得不由柴忠硬挡着,背着主子的近卫柴平拼了最后一口气往河中一跳,企图拼一线生机。

柴兴拼命点头,但其实只是下颌轻微合动,他拼尽全力给了答案,僵直指着下游片刻,口唇鲜血溢出,他手臂颓然摔下,已经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