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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带着众人前往沈郁的营帐。

五皇女走的慢一些,路过钱灿灿身边上时看着她肿起来的脸颊,关心的轻声问她,“你为何要帮时清瞒着?”

按着钱灿灿的任务要求,她应该是救下沈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他图谋不轨。

搭上长皇子这条线后,除掉世女钱焕焕,到时候她就是世勇侯府唯一值得托付的女儿。

有了世女的名分,钱灿灿这个身上没有功名的人才可以步入朝堂,一步步朝着位极人臣的目标迈入,最后扶持五皇女这个怯懦的傀儡皇女登上皇位。

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尽无限荣华富贵,成为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女。

可是钱灿灿走的明显不是这条路。

本来是她绊脚石的炮灰时清,却硬生生跟她处的像朋友一样。

刚才时清为自己辩解的时候,都没忘记捎上钱灿灿,并未把事情往她身上一推,然后一问三不知置身事外。

钱灿灿疑惑的看着五皇女,“殿下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这事谁说是时清干的了?”钱灿灿嗤笑,“我虽是上不得台面的废物,但还没低贱到把脏水全泼到别人身上。”

今天这事是有人在背后逼她。

逼她跟时清反目。

逼她杀了她长姐、踩着她母亲走上原本属于她任务的那条路。

钱灿灿舔了舔自己流血的嘴角伤口,看向五皇女,“就不能是我喜欢沈郁,贪图他的美色自己作死吗?”

五皇女微微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我念着贵君关照过我的情分,本想劝你两句,但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你可知道,你这般说法若是落在长皇子的耳朵里,会是什么下场?”

钱灿灿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这么做。

借长皇子的手,把钱家这棵吸食晚辈以供养自己的家族大树修剪一下。

她到时候就算是死,也算是帮阿姐砍断枷锁而死。

钱灿灿往前走,不再理会五皇女。

五皇女直直的看着钱灿灿的背影,抬手抵唇咳了几声。

几人先后来到沈郁营帐外面,并未进去。

只有皇上到里面探望。

孙丞相一脸淡然,像是毫无畏惧。

她跟时清说,“沈郁是个男子,知道自己差点被人奸污后,会不会羞耻到难以说出实情呢?”

“他要是不说,那就是他蠢。”

时清翻白眼,“用得着您操什么心,有这个剩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棺材选什么材质的,将来埋在哪儿才能投个好胎吧。”

孙丞相厉声说,“时清,我可是当朝丞相,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出言不敬,真当我拿你没办法?”

“嗳~”时清笑,“你真就拿我没办法。”

“你要是对我参你这事有什么意见,你大可以跟我上峰时鞠时大人反馈,我绝对不拦着你。”

时鞠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就当没听见。

“……”

孙丞相一甩衣袖,不再理她。

营帐里真如孙丞相所言,沈郁得知自己再次差点遇害后,整个人脸色苍白的呆坐在床上。

他已经够小心了,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沈郁不敢跟父亲对上视线,头低着。

长皇子面如寒霜下颚紧绷,想训斥的话念在有外人在没说出口。

沈母站在旁边轻声宽慰沈郁,“发现的比较及时,钱灿灿并未对你做什么。何况这事有你姑母给你做主,传不出多少风言风语。”

“郁儿,告诉姑母,今天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坐在床边的绣墩上看他。

沈郁眼睫落下,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这事很明显跟孙丞相有关,可若是如实说出来,孙黎黎将来怎么办?他总是跟这事无关。

沈郁眼眶通红,声音低哑,指甲陷进掌心里说,“这事跟钱灿灿和时清都没有关系。”

跟她俩没关系,那肯定跟别人有关系,不然他怎么可能被迷晕?

孙丞相站在营帐外面,双手背在身后。

沈郁跟孙黎黎关系好,也就只有孙黎黎这一个手帕交,不可能说实话的。

时清睨她,轻呵了一声,然后往营帐门口走,扬声喊:“沈郁。”

沈郁坐在床上微微怔。

时清说道:“你可想清楚了。”

“你心善不忍想要成佛我不管,但你不能以牺牲我跟钱灿灿作为代价,我俩可不愿意。”

“今天这事你要是说不明白,我就请大理寺的过来查案。”

沈郁怎么都是皇家人,为了脸面不可能把事情交给大理寺。

长皇子脸色一寒,快步走出来掀开帘子,凤眼略带施压看向时清,“放肆!”

他冷声开口,“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就算时清是被搅合进来的,长皇子也是从心底不喜欢她。

不过一个七品巡按御史,真拿自己当个官了。他就是低头往下看,瞧见的蝼蚁都比她品极高。

时清反问回去,“好歹我也救过他,怎么就不能说话了?长皇子您可是皇家人,言行举止都代表着皇家的脸面,可不兴这么对待自己的义女跟儿子的恩人的。”

长皇子被堵的一顿。

认作义女的事情可是他亲口说的。

不过随口一句话,却被时清拿来当做堵他嘴的布。

时清理所应当的说,“我既然是沈郁义姐,就不能不管这事。他头脑不清醒拎不清,我得把话给他说明白。”

“他沈郁是人,我跟钱灿灿也不是牲畜,我俩还想以后光明正大出门呢!”

“你长皇子府愿意吃闷亏我不管,但我时清光明正大,我不愿意。”

“左右是他自己不要脸面,怪不得我不顾他男子身份把事情闹到大理寺。”

“我今天跟您把话说明白,我真谢谢您退婚,我能娶到云执,真是烧了高香了。”

谢过沈郁不嫁之恩!

云执从刚才起就不在,根本没跟她一起进营帐,也听不到这话。

长皇子的脸色几乎结了一层寒霜,攥着袖筒的指关节绷的发白,直直的看着时清。

时鞠站出来,“殿下,时清不过年少气盛,说话冲动了点,但心里还是关心沈公子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若是有什么心直口快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那本宫倒是要谢谢她了?”长皇子语气微沉。

时清轻呵一声,“不客气。”

长皇子呼吸沉沉,胸膛剧烈起伏。

就在他要发火时,身后传来皇上的声音,“郁儿有话要说,你不过来听听?”

长皇子脸色阴沉的看了时清一眼,转身进去。

时清啧了一声,吓唬谁呢?

他要是真有本事,那就管好自己的儿子呀。

朝她瞪眼龇牙算什么本事。

长皇子走到床前,皇上淡声说,“你这个身份,跟个晚辈计较什么。”

这事内幕如何,几人心里差不多都知道,不过是没有证据而已。

沈郁被时清的话刺激到。

对方虽然说的直白,但就是这个理,时清跟钱灿灿凭什么为了孙黎黎,把自己搭进去?

沈郁轻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于心不忍,还是补充一句,“黎黎人在京城,跟这事无关。”

是孙丞相利用孙黎黎给他带来的砚台为饵,诱他上钩。

“你倒是有空担心他,你但凡多想想自己,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般。”长皇子声音微冷。

皇上侧眸看他。长皇子深呼吸压下火气,“郁儿跟钱灿灿不过是被人陷害了而已,并未发生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不可能把沈郁下嫁给钱家庶女的!

钱灿灿虽然是被陷害,但她抱起沈郁的事情并不无辜。钱家的一个庶女竟是算计到他头上了。

长皇子眸光幽深晦暗。

皇上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沈郁好好休息,下次出门多带两个会拳脚的侍卫或是小侍。

总不能因为在皇家猎场,就这般不设防。

这天下虽然姓萧,但还没安全到如同他家的后花园。

皇上出去,孙丞相垂眸站在原处。

虽然怀疑的矛头指向她,但并没有足够的证据。

礼物已经被侍卫收起来带走,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因为怀疑就定她的罪。

孙丞相就像只滑溜的泥鳅,想从网里逃窜。

“谁说没证据了?”时清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云执,眼里露出得意的笑,“证据不就来了吗?”

孙丞相微怔,垂在身侧的手指收紧。

怎么可能?

“找到了蜜合,跟桌上多出来的茶壶。”云执将手里的茶叶递给时清,“这是御前侍卫从挨板子的那侍卫身上搜出来的。”

时清眼睛微亮,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来得太及时了。将功补过,兔子的事情就不跟你计较了!”

她就是这般大度!

说的好像生气生了一路的人不是她一样。

云执抬手挠了挠鼻尖,觉得被时清拍肩膀显得他矮一样。

那么多人,他不要面子的吗?

云少侠眸光闪烁,没忍住偷偷踮起脚尖,眼睛别开看向别处,只用余光扫了一眼。

嗯,好像比时清高了一指。

蜜合跟在他后面把茶壶也提了过来,揉着依旧发懵的后脑勺,跟时清说,“还搜出一张假脸呢,做的真逼真,打我的肯定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