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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眠本来还想嘲笑季九没见识,就这?普普通通的一个杂耍也能让她笑出鹅叫声?

谁知道自己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头都差点伸出车外,眼睛全程不舍得眨巴,生怕错过精彩瞬间,手都拍红了。

这可不是用道具,这都是实打实的真本事啊!

等看见有人头顶大缸还用脚接碗的时候,满脸的惊叹最终凝缩成精华二字:牛批!

跟省城的杂耍比起来,莲花县的倒立翻跟头那都不好意思叫耍,那就是普通的玩玩。

知道她们新奇,李绫索性自己先带两个人去订客栈,让她们多看一会儿,等客栈订好再让人过来叫她们。

街上人多,马车徐徐前行,贺眠跟翠螺盘腿坐在外面,的确有种土包子头回进城的感觉,看哪儿都觉得没见过。

街道两旁全是各样店铺,吃的玩的穿的用的都有,瞧见她们一排车马过来,大家也都知道是为了乡试而来。

“咱们这儿一年到头最热闹的也就是这一个月了,既是你们秋闱也赶上八月十五,所以各位女郎们考完可以不必急着回去,留在这儿赏完中秋再走。”

她们住的地方离贡院不算近,都已经差不多客满了,说话的是店中小二,带着李绫她们上楼,“都是安静的雅间,方便你们看书,被褥什么的都是新换的,尽管安心住着就是,如果有什么需要,或者要人跑腿,尽管叫我。”

小二热情好说话,仿佛她们是熟客似的,等把人领到各自房间也就下去了。

李绫见身后众人左右打量,像是戒备,出声解释,“省城里的每家客栈都这样,她们对于前来应考的秀才向来好脸。”

因为如果自家客栈里真能出个举人或者将来出个状元,那她这个客栈可都跟着出名了。往后每回乡试,掌柜的都能打出“举人住过的店,住过的都能考中举人”的名号,方便招揽生意。

再说,秀才奉旨赶考,身上好歹都是有功名的,店家没那个胆子使坏心,而且她们也怕这里面的哪个将来万一当了大官,回头报复自己。

听她这么说,众人才松了口气。她们中的不少人都是头回出门,家里百般叮嘱说外头凶险,因此处处小心谨慎生怕遇到黑店。

结果到了省城才发现,现实情况跟自己想的的确不同。

如今已是八月初七,再过两天就该入贡院了,大家进到各自房间后也不出去,不是写文章就是看书。甚至有些吃饭的时候,也是自己在房间里用。

八月初九那日,小二早起挨个敲门,提醒考生们带齐东西,准备去贡院门口排队应考了。

起的太早了,贺眠还没睡醒,两个眼睛勉强睁开,所有东西都是翠螺收拾的,她来回整理了三五遍,生怕有漏缺。

好在来之前林芽少爷给她拟了个单子,用她能看懂的符号标记出要带哪些东西。

翠螺不由再次感慨林芽少爷的心细以及对主子的在意。

贺眠听她嘀嘀咕咕的,人仰着头闭上眼睛还没清醒,说话也不过脑子,含含糊糊的,“那当然了,芽芽最喜欢我这个姐姐了。”

她说完往身后床板上一躺,又睡着了。

翠螺心累,几乎是连拖带拽才把人弄下楼。

贡院门口,贺眠跟李绫她们一起,提着个竹篮站着排队。

肉体清醒,灵魂沉睡。

如今正是夏末,早上不冷不热还算舒服。这要是换成春闱,早就哆哆嗦嗦的冻精神了。

季九见大家表情都很严肃,更是有些还没醒困的,就开口缓解气氛给她们提提神,“我在外头发现不少好吃的夜市,等咱们考完的时候去尝尝呗?”

显然这两天她根本就没在客栈里好好看书,光出去溜达了。

季九挤眉弄眼的,“尤其是铺子旁边还有不少热情的公子。”

公子?什么公子?

要是聊这个,不少人可就不困了。

一些人明明心里好奇的很,嘴上却假正经的说,“马上就开考了,你怎么还想着这个!”

“我又没说开考的时候去,咱们考完去看看怎么了?”季九胳膊肘顶了一下贺眠,“都是十六七岁的人了,出来长长见识总没错吧,对不对,贺眠。”

贺眠猛的醒神,两眼茫然的看向她们几个,分明是没听见刚才说的什么。

见识?长什么见识?她贺眠什么没见识过!

李绫无奈的将季九扯到身后,“正经点,先想着考试。”

说话间前面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的进入贡院,只是有些身藏夹带的或者冒名顶替的被两旁腰挎宽刀的侍卫当场拿下,视情节严重戴上镣铐压走,看的人心有余悸。

季九庆幸,说亏得她们书院管的严,夫子也格外强调过不能带夹带,否则考不考中举人难说,但丢脸跟吃牢饭肯定是跑不掉的。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没见识过的贺眠,睁大眼睛官兵押人从自己身边经过,瞬间站的笔直,一脸正气,就差在身上挂着“我是好学子,我最爱学习”的横幅了。

学子们进了贡院后,按着号码找到自己的考舍,然后等待发卷。

说实话,这个过程堪比坐牢,又累又煎熬。尤其是考舍,小的像个净房,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除非离场弃考不然不能出去。

熬了整整七天,八月十五那天下午才算考完。

从贡院出去,贺眠都觉得自己苍老了不少。

翠螺从中午就来门口等了,手里捧着买的冰碗,看见贺眠出来立马迎上去,“主子!”

“我给您买了冰碗,里头的碎冰都化成水了,您凑合着喝吧。”翠螺接过贺眠手里的竹篮,“主子,您这次有把握吗?”

把握?

那肯定是有的。

贺眠一口喝了大半碗清甜的冰水,顿时凉快舒服了不少,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我已经给过乡试机会了,希望它不要不识抬举,不然——”

“不然怎样?”翠螺跟在她身旁,两眼放光的看着她。

主子聪明,说不定直接就中了举人呢!

“不然——”贺眠沉吟一瞬,“我下次再来。”

就不信考不中它!

“……”翠螺顿时不想聊这个话题了,想到什么再次雀跃起来,“主子,那咱们什么时候回莲花县啊?”

今天八月十五,外头格外热闹,进考场前李绫就说过了,出场这天太累,好好休息,明天回去。

贺眠跟翠螺都是头回来省城,主仆两人没心没肺,这边其他学子出了考场想的全是自己的卷子,而贺眠出考场直接就去了街上。

不说别的,人家省城里的蜜饯花样都比莲花县多。

翠螺眼睛都不够用的,始终跟在贺眠身后咽口水。她见贺眠站在一家蜜饯铺子前不动了,疑惑的问她,“主子,您是要给盼主子买点带回去吗?”

来之前贺盼可是千叮嘱万嘱咐,让贺眠从省城给她带点好吃的。

“带什么?给谁带?”贺眠往嘴里塞了颗蜜饯,疑惑的看着翠螺,显然是忘了这事。

她嘴里的这颗蜜饯是话梅口味的,酸酸甜甜格外好吃,而且听掌柜的说今天考生要是买的话还送蜜桃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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