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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堂瞪圆了眼睛。

但很快他就摆起手,“不对不对,现在闹瘟疫了,他们能搬到哪儿去,肯定是害怕被传染闭门拒客了!”

说者无言听者有意。

姜厌听到这话后,又问起林小堂关于其他老爷的事情,最后从林小堂那里得到准信——

李宅和刘宅今天都有点怪,安安静静的,何宅院子里晾晒了一堆衣服,里面竟然还有冬服,方宅和王宅倒是一切正常,只是方宅平日里采购的大娘今天没出来。

林小堂走后,姜厌和虞人晚说起这件事:

“李老爷和刘老爷都在昨晚逃命去了,何老子正在收拾家当,应该在今晚走。”

“他们手下的巡逻队也在撤离。”

“明天过后,”姜厌的话音顿了顿,“村子里的老爷们便只剩下方老爷和王老爷。”

虞人晚面露担忧:“这两人都与戏园有隔阂,他们…”

姜厌摇了摇头:“走一步算一步。”

“我们现在也只能按部就班地走故事线,什么都改变不了,等着就好。”

虞人晚不再说话,她看向床的方向。

沈笑笑今天的情况不见好,心脏抽痛让她失去了全身力气,浑身都在冒虚汗,奚决云给她找来了大夫,但大夫也说没法治。

要么好不了,要么自己好。

只能忍着。

姜厌倒了杯水,支撑着沈笑笑坐起来,把水喂给她喝,沈笑笑虚弱地抬了抬眼皮,又很快阖上,她闭着眼小声说:“谢谢姜厌姐。”

虞人晚接过空了的杯子,和姜厌一起把沈笑笑放平,看她躺在床上,看她身下的床单被汗浸透出巨大的人形印迹。

下午的时候,瓶瓶来了。

今月白在旁边的商铺买东西,让瓶瓶来戏园等她,于是瓶瓶终于有了空,第一时间来到二楼找姜厌。

“昨天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瓶瓶推开门就单刀直入,姜厌把目前已知的信息告诉了她,瓶瓶听后点了点头。

“怪不得。”

姜厌问她:“怪不得什么?”

瓶瓶说:“昨晚我听到沈欢欢死亡的汇报音后,动用全部灵力试探性地发动了能力,让自己不会在这个能量场中死亡,但能力失效了。”

“我的能力对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无效,不能改变一定会到来的未来。”

“所以我一定会死在这个时间线里。”

瓶瓶抬起小脸,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又好像很平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说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

“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瓶瓶看向姜厌,“你没有义务救我们,就算没在三秒内出去也无所谓,我们最多怪怪背后灵吧,再怪怪超管局——”

“超管局,”瓶瓶拉着小脸一字一句道,“动用童工的狗屁部门。”

时间过得很快,今月白来找瓶瓶了,她牵着瓶瓶的手往回走。

离开戏园前,瓶瓶仰起头,跟着站在二楼栏杆处的姜厌挥了挥手,今月白注意到瓶瓶的动作,也转头挥了挥手。

“等改天我们再来。”

“啊对了,”今月白问姜厌,“你识字吧,专门读过书吗,我过几天就会给我妹妹请老师,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听?不要你们钱!”

姜厌一愣。

她揣摩着自己的人设,回应道:“可是我还要洗衣服。”

今月白笑起来:“不怕,我来跟萧丛也说,她会让的,你们等着我哈,到时候我来叫你们!”

姜厌抿着唇应了声。

今月白转过脸后,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她捏了捏瓶瓶的小手:“怎么样,姐姐对你好吧?”

“我知道你喜欢她们,这样等她们和你一起念书,你们就能一起玩了,自己玩容易寂寞的,得有很多的好朋友才行。”

瓶瓶被今月白带动着也笑了笑。

今月白不知道羚仁村在经历什么,也不知道羚仁村即将经历什么,她现在只是想当一个好姐姐。

昨晚瓶瓶又背过了一百个字,所以今月白说要给她炖肉吃,羚仁村的肉值钱,哪怕今月白有钱也很少吃。

“如果明天还能背下来,”今月白激励她,“咱们就吃鸡肉。”

“今天吃猪肉,明天吃鸡肉,迟早长得高高壮壮。”

瓶瓶这下是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她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还有两个对称的酒窝:“我喜欢那种流畅型的肌肉,有力量又好看,轻轻松松把人掰倒,太壮不要。”

今月白拨了她的头一下:“怪不得是我妹妹呢,我也喜欢这样的。”

“那咱们就照着这个样子培养。”

瓶瓶揉了揉被拨乱的头发,哼哼地点头。

花街是单独一条街,与商业街和住宅都距离甚远,走过去要二十分钟,临近花街了,两人谈笑的声音渐渐变小,又走近了些,今月白忽然不说话了。

她神色怔松地往前望。

此时的花街与两人离开前完全不一样。

街上站了好几个巡逻队的男人,家家户户门上的鲜花被扯在地上,街上布满摔碎的砖块,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花街最头上的台阶上有血,很多很多的血,有个女孩平躺在上面,胸口被子弹洞穿,死时的模样惊恐又绝望。

她染着血的脚垂在最后一阶,随着风一晃一晃的。

瓶瓶下意识攥紧了今月白的衣袖。

今月白站在原地分毫未动,风声把花街里的尖叫声传来,有个衣衫不整的男孩从花街尽头跑出来,他的瞳孔放大,嘴角无意识往下流口水,双臂展开,望着天空转着圈,好像是一只鸟。

很快男孩就被巡逻队的男人赶了回去。

紧接着又有个女孩跑了出来,她双手高举,像棵笔挺的树,她一边奔跑一边高喊:“我的树叶呢?你们看到我的树叶了吗?”

跑到中途,她的身体突然僵硬地倒下,趴在地上不停发出干呕声,巡逻队嫌恶地把她敲晕踢回了房间。

今月白面色煞白。

她下意识捏紧了瓶瓶的指骨,捏得她生疼,但瓶瓶没有吭声。

瓶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姜厌跟她说过,就在刚才,罂灵花的花粉。

——方老爷在用花街众人试验罂灵花粉的作用,他要靠这种花粉发家,所以他要试验出最合适的浓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