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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用了膳又去看珝哥儿。

珝哥儿月子里长了三斤,这会儿抱在手里沉甸甸的,林嬷嬷不许她抱,

“您虽说出了月子,还得保养身子,太医可是吩咐,您三月内不宜行猛撞之事。”

不能同房,也不能纵马打球。

上回跟王书淮已经是纵欲了。

谢云初失笑,“我就没打算去打球,不过是看看热闹,散散心。”

不一会王书琴寻过来,姑嫂二人登车赶往方家园。

巳时初刻到,那方家园的马球场已是热火朝天,

进去得先交银子,福园郡主定的规矩,一人一两白银,可纵玩整整一日。

对于权贵来说,一日一两银子不算什么,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是一月的嚼用,果然是不是寻常人能消受得起的。

王书琴毕竟还是姑娘,拿着府上份例过日子,三太太彻底得罪了长公主,往后三房想得到长公主贴补几乎是不太大可能,谢云初主动替她给了银两。

王书琴性子像三太太,非要拿出一两银子塞春祺兜里,

“嫂嫂,咱们是要长久处的,难道你每回都替我出银子吗?我晓得你担心我手头紧,我告诉你,我好着呢,”她指了指人潮汹涌的马球场,

“上回多亏了你提点我和福园郡主,这马球场我也入了一份股,虽说前期是亏损,等慢慢就能将钱赚回来。”

谢云初由衷替她高兴,“对,有自己一分产业,将来你也不用靠谁,自然也无人掣肘你。”

王书琴高高兴兴拉着谢云初去马场。

马场四周建了些小亭子,其中有一处有几个孩童,珂姐儿拉着谢云初要往那边去,谢云初掰开小姑娘的手,扔烫手山芋般把她扔给冬宁和乳娘。

马场硕大,四周均有马栏做围,北面建了一条宽厅,供人观赏马球比赛,左右均有马棚,福园郡主托太子从上林苑购了一批健硕的马,供养在此处。

谢云初到时,福园郡主立即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兴奋地迎了过来,

“初儿,你可算来啦,来人,请酒,我要敬王少夫人一杯。”

福园郡主豪爽地唤道。

立有马场的侍女奉酒而来,福园郡主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我先干为敬,你刚出月子就别喝辛辣之物,免了吧。”

谢云初没跟她客气,“好端端的,给我敬酒作甚?”

福园郡主嘿嘿一笑,指着风光无限的方家园,“瞧瞧,若不是你启发我,我哪有今日,云初,我忽然觉着,女儿家的也可以建自己一片功业,我那日入宫寻陛下请旨,还请陛下给我这园子赐扁,今后我要在京城组织马球比赛,无论庶民权贵均可参与,最后得胜的球队,还可给赏呢。”

谢云初看着神采飞扬的福园郡主,由衷替她高兴,女孩子就该这样。

“对了,你回头再建一些锦棚,既是准许庶民参比,也可准许百姓观看,稍稍收几个银裸子,也是一项收入。”

福园郡主脸色大亮,“初儿,你这主意真不错,我原先都没想到这一层,银子还可以这样挣呢?”

一行人有说有笑上了敞厅,谢云初看到王怡宁在朝她招手。

王书琴去后面园子换衣裳去了,福园郡主将谢云初交给王怡宁,继续带着人上场。

谢云初坐在王怡宁身旁,笑着问,“小姑姑怎么不上去?”

王怡宁往球场上指了指,此刻的球场正中,一群衣着鲜艳的姑娘正与几位年轻少爷角逐,其中一人挥舞月杆,出手极狠,颇有六亲不认的架势。

“你看,杨惜燕在,今日这场马球赛是高詹牵的头,若是我上场,那混账指不定跟上去,这不是让杨惜燕难堪么,我虽与她没什么交情,也犯不着给她添堵,便在这里看看吧,你呢,你上场吗?”

谢云初指了指自己肚腹,“太医不许我费劲,吩咐好好修养三个月呢。”

王怡宁叹气道,“是该好好养着,你瞧我上了年纪,身子骨大不如前。”

谢云初白了她一眼,察觉她与往日有些不同,“小姑姑发髻别了一朵绢花。”

王怡宁脸一红,“咳咳,虽说和离了,却也没有当寡妇的打算,何必再整那些素的,自个儿高兴要紧。”

谢云初猜到王怡宁怕是被高詹磨得没法子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

高詹大马金刀往这边走来,年轻的男人五官俊朗,身材健硕,连走路都带风。

王怡宁目光在他挺阔的胸膛看了一眼,微微不自在地挪开,与谢云初道,

“前日的事我听说了,我母亲的性子,哎…”王怡宁不知该如何说,谢云初也没接话,

言语间那高大的男人已近在眼前。

高詹今日穿了一件天青色的劲衫,下摆微猎,那劲衫剪裁得体,恰恰将他宽肩窄腰勾勒无疑,料子贴得极紧,能清晰看到那贲张的腹肌整齐地垒在胸下。

姚泰和是文官,高詹是武官。

这一对比,高下立现。

谢云初见高詹过来打算起身,被王怡宁狠狠拉住,“你去哪儿。”她俏脸微红狠狠瞪着谢云初。

王怡宁毕竟是长辈,谢云初给她留面子,硬着头皮留下来。

高詹浑然不在意,勾来一锦杌,就坐在王怡宁身侧,

他方才打了一场,身上略有汗气,不敢靠近王怡宁,双手搭在膝盖上望着心仪的姑娘,

“你怎么不上场?我马儿都给你挑好了。”

王怡宁一只手扣住谢云初的胳膊,正襟危坐直视前方,“没心情。”

高詹笑,“再这么闷下去,你都要闷出病来。”

王怡宁没好气道,“你就不能给杨惜燕留留面子,这么不喜欢她,当初为何娶她?”

高詹收敛笑意,

“当初娶她是为她着想,高家与杨家算世交,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一朝衣衫不整睡在我身侧,我若不娶,她还有脸做人嘛?我知道她故意要挟,我还是看着两家长辈面子娶了她过门,全了她的脸面。”

“成婚当夜我便跟她说得明白,她随时可以离开。”

“和离的妇人再如何,清白名誉总在。”

王怡宁是女人,多少有些同情杨惜燕,“那你也不能不顾忌着她的感受。”

高詹反驳道,“我既然对她没心思,就不该给她希望,难不成还跟她藕断丝连?”

王怡宁觉得他说得在理。

“行了行了,别杵在这了,去打你的球去。”王怡宁不耐烦道。

高詹失笑,温和问她,

“那你给我添个彩头?”

王怡宁不想跟他纠缠,随手抓起一个香囊扔他身上。

高詹接在手心,宝贝似的收入怀里,神武飞扬上了场。

也不知是不是刻意显摆,他吹了一声口哨,那匹被唤做神驹的大黑马如闪电般跃了过来,高詹提气飞身掠上马背,姿态流畅俊逸,如同一头矫健的雄鹰驰往远方。

便是谢云初看了也忍不住赞一句,

“高世子这身本事着实拍案叫绝,姑姑真的不心动?”

王怡宁面不改色道,“那身腱子肉倒是惹人馋。”

谢云初抿唇一笑,顺着王怡宁话头目光落在高詹身上,

“姑姑好福气。”

话还未说完,耳后响起一道冷幽幽的嗓音,

“你往哪儿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