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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周襄才终于回过神来冷笑道:“卫公子这是在威胁老夫?”

“是提醒。”卫公子淡定地道。

“无耻!”周襄咬牙切齿,“比起燕王,你更虚伪!”在周襄看来,这父子俩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燕王是真小人,卫君陌是伪君子。卫公子不以为然,淡然道:“我不在意失败者的泄愤之语,周先生高兴就好。”

周襄还在口中的话顿时又被噎了回去,瞪着眼前的青衣男子,指着他的手指头直发抖。满是皱眉的苍老面容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看得站在一边的管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生怕自家老爷一个气缓不过来就这么去了。

“老爷…老爷,息怒啊。”

周襄总算是将这口气喘匀了,瞪着卫君陌半晌突然冷笑一声道:“既然卫公子亲自来请,老夫总是要给你这个面子的。不就是出息明天的禅位大典么?就算是继位诏书,老夫也能亲自帮你写了。”

卫君陌看了他一眼,点头道:“那就有劳了。”从衣袖中抽出一卷明黄的绢帛送到周襄面前,周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脸色又有些难看起来。冷哼了一声,周襄却还是一把撤过了绢帛转身进了书房。卫君陌并没有跟进去,而是负手站在屋檐下观赏院中的秋菊。不一会儿,周襄便拿着已经写好的东西出来,随手向卫君陌扔了过去。卫公子抬手,将诏书接在手中展开看了看,这才点头道:“告辞。”

“不送!”周襄冷然道。

卫君陌走了几步似乎响起了什么,回头看着周襄道:“周大人如果是想要以此取信父王,以图将来再做什么的话,就该早一些妥协。你应该听说过,燕王记仇。”所以,别说周襄现在写一道继位诏书,就算周老先生卧薪尝胆抛弃了名节骨气不要,写一屋子歌功颂德的东西,燕王也不会再给他哪怕一点儿的信任。

周襄怒瞪着说完话便转身一跃上墙头的青衣男子,眼皮一番就要往后倒去。

“老爷!老爷…息怒、息怒啊!”

周襄一把推开扶住自己的管事,咬牙切齿道:“不用担心!老夫没那么容易死!老夫偏要留着这条命…留着这条命!他气不死老夫!”

回到宫中的时候,燕王正在御书房里和齐王说话。燕王登基的时间赶得急,各地的藩王也没打算通知。不过齐王自然是不一样的,毕竟是燕王的同母亲弟弟。事实上从金陵城被打下之后燕王就派人去通知齐王入京了,只是齐王被贬益州路途遥远,一来一去,能够在登基之前赶到已经是一路快马加鞭了。

听到侍卫禀告卫君陌求见,燕王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让他快进来。”

见状,齐王挑了挑眉。他素来是知道自家三哥一直就很是看重卫君陌这个外甥的。偶尔齐王都忍不住嫉妒,毕竟三哥对他的几个儿子可没这么上心。不过现在倒是明了了,原来不是甥舅是父子啊。果然是得来不易的才是珍贵的,如今好不容易认回了这个儿子更是千好万好。他回来还不到一个时辰,三哥倒是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讲这个儿子。当然,卫君陌的能力和功绩也确实是足以令人惊叹。

卫君陌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齐王也不惊讶,“父王,齐王叔。”

齐王笑眯眯的点头,侧首对燕王道:“三哥好福气。”

燕王也不由一乐,看向卫君陌道:“听说你去周家了?你还理那老东西干什么?”

卫君陌取出袖中的明黄绢帛呈上,燕王一愣接过来打开一看,脸上也多了几分愉悦,“那个老东西倒是肯服输了?”燕王倒不是多么看重周襄写的诏书,而是走向写出这样的东西本身就代表周襄一脉的人在世人面前向他低头。

伸手将绢帛放在一边,回头盖上印玺就可以了,“让那老家伙写着东西,费了不少功夫吧?”

卫君陌浑不在意,“喝了半个时辰的茶。”还是御赐的贡茶。

齐王笑看着两人,道:“三哥,明儿就要登基了。你们现在竟然还能如此悠闲。”

燕王淡然道:“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能有什么意思?等到登基大典之后,你还会回你原本的封地去。”

齐王拱手笑道:“那臣弟就多谢三哥了。”齐王原本的封地在青州,虽然比不得江南富庶,却也是中原腹地,比南疆那蛮夷之地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当初刚去益州就大病了一场的齐王险些将命都给搭在那边,如今能够回到自己的地盘自然是最好了。

“别的兄弟,都没有回来?”

燕王摇摇头道:“老十七今晚能到。别的时间来不及就先算了。等到年底的时候在让他们入京便是。”

齐王想了想,也点了点头道:“说得是,如今事儿也不少,他们不回来也少点事儿。”

燕王看着他道:“如今事儿确实是不少,所以,这两天有什么事你就多帮衬着你这几个侄子一些。”

齐王嘿嘿一笑,连忙答应了下来。

齐王还要去后宫觐见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了。燕王打量着卫君陌挑眉道:“以周襄那老头儿的性子,只怕没那么容易答应写这个给你吧?不是找谢渊写么?还费这个神做什么?你现在得罪了周襄,回头他必然会给你使绊子。”

卫君陌不以为意,淡淡道:“不是要用谢家么?此举对谢侯名声不利。”

燕王轻哼一声,“你倒是想得周到。也罢,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本王也难得管了。”

他实在是不耐烦跟那些糟老头子歪缠了。不过是几个被父皇贬出金陵的酸儒罢了,闹得过分了大不了再贬一次就是了。萧千夜对他们客气了几年,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能名垂青史的重臣义士了?

卫君陌沉默不语,燕王望着卫君陌,轻声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若是你母妃能看到今日,想必也是高兴的。”

卫君陌神色微动,淡淡道:“并无委屈。”似乎想起了什么,卫公子冷峻的容颜也多了一丝淡笑和暖意。

见他如此,燕王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道:“过几日便是登基大典,这两天你们辛苦一些。”

卫君陌无声的点头,又陪着燕王说了一会儿话,方才起身告退。

望着他出门右转显然是准备去后宫的背影,燕王轻叹了口气,摩挲着手中小巧精致的玉佩低声道:“阿暖,看到君儿如今这般,你也是高兴的吧。这么多年,总算是…可惜,你却是看不到了……”

承安五年九月十五,皇宫太庙一片肃穆。

之前皇宫被破,太庙毁于一旦。短短一个多月自然不足以修复整个太庙,所以先帝及先皇后灵位都被请入了太庙左近的太极殿,作为临时的太庙。禅位大殿自然也就是在这里举行了。萧千夜依然一身龙袍站在太庙的殿阶之上,望着下方伫立的文武百官,神色复杂难辨。

在他下方隔着三阶殿阶的地方,燕王穿着一身亲王朝服站立着。

“陛下诏书!”

众臣纷纷跪伏,恭听圣旨。

礼部官员展开手中由萧千夜亲笔写下的退位诏书,高声念道:“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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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元气肇辟,树之以君,有命不恒,所辅惟德。天心人事,选贤与能,尽四海而乐推,非一人而独有…皇叔燕王,睿圣自天,英华独秀,刑法与礼仪同运,文德共武功俱远。爱万物其如己,任兆庶以为忧…朕虽寡昧,未达变通,幽显之情,皎然易识。今便祗顺天命,出逊别宫,禅位于燕王……”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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