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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自由多么令人心动,卡西莫多终究选择了回巴黎圣母院。

临走之时,卡西莫多不断地说“对不起”,仿佛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经过麻生秋也地劝导,淳朴的敲钟人的心结解开了少许,放下了对其他人的仇视。

麻生秋也尊重敲钟人的决定,为他的道歉而叹息。

即便回去的选择是错误的。

人若是能理智的决定自己的一生,并视作“最优解”,那不过是想象中的画面,纵然是文野里的森鸥外也没有贯彻到底。

做人就要有张有弛,年轻的时候该放纵就放纵,中年后自然会懂得收敛。

一如历史上那几个令人羡慕的天才。

麻生秋也的脑海里想到了十六岁离家出走,冒充过飞机驾驶员、医生、律师各种身份的“天行者”大盗弗兰克·阿巴内尔,又想到同样十六岁离家出走,十九岁成名封笔,跑出去走私象牙、贩卖军火的天才诗人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

他们的人生精彩到能让常人拍案叫绝。

以善恶而言,二者都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或坏人。

只能说,生活在他们的年代的人,一定会为他们犹如流星般闪耀的光芒而膛目结舌。相比起被FBI招安的反诈骗大师弗兰克·阿巴内尔,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的过早病故,诠释着文坛评价他“一边照亮世界一边毁灭”的真谛。

麻生秋也想到死于疲惫的兰波,心中陡然刺痛了一下。

他哑然失笑:“我在遗憾什么?”

【我在十五世纪,兰波在十九世纪,我就算活到老死也见不到他,更别说是在上辈子活到七十岁去谷歌开演讲的弗兰克·阿巴内尔了。】

【他们唯一的共通之处就是拍的传记电影,全部是莱昂纳多主演的吧,《猫鼠游戏》和《心之全蚀》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这就是天才无与伦比的人生啊,十六岁就打破了世俗的枷锁。】

【我不如他们。】

【这具身体今年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少,我是不是也该青春飞扬一次?】

“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老了,提不起太大的精神。”

麻生秋也抚摸自己的脸,想了一堆不能说出口的事情。按照他的性格,他肯定会神采飞扬地吐槽出来,但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谨慎和老派的作风,让他守住了穿越者的秘密,眼神不是初出茅庐的青涩,而是暗藏着冷锋。

他坐到中世纪简陋的梳妆台前,用一面手持的小镜子打量自己,啼笑皆非地想道:“还是觉得这张脸漂亮得不真实,是二次元级别的美貌啊。”

麻生秋也自娱自乐:“魔镜啊魔镜,我知道我是最美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告诉了我这一点,那么,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才华的人?”

过了几秒钟,无人回答独自一人的麻生秋也。

孤独吞没了他的笑容。

麻生秋也的心里空落落的,曾经或许注满了心扉的东西如流沙一样离去。

“如果有这样的人,我定要他长命百岁,创作出流芳百世的作品。”

“这样……我的精神就能获得满足吧。”

他闭上眼睛,屈起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桌面,进入深层次的回忆。他在变得极好、也变得残缺的记忆里去寻找十五世纪,一四八二年期间的杰出人物。一个个文艺复兴时期的人物自教科书和网页信息里浮现,以出生时间或者死亡时间进行推算年龄,筛选出这个年代能够碰得上的人。

文艺复兴前三杰。

但丁·阿利吉耶里,意大利人,代表作长诗《神曲》,已故一百六十年。

弗朗西斯克·彼特拉克,意大利人,代表作叙事诗《阿非利加》,已故一百零七年。

乔万尼·薄伽丘,意大利人,代表作故事集《十日谈》,已故一百零六年。

麻生秋也的嘴角狠狠一抽,哀叹不已,无法与他们相遇了。在他们的时代之后,另外还有一个著名人物——圣女贞德,可惜这位传奇女性已经逝世了五十一年,而本世纪最大的一件事,意大利人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差了整整十年。

“咦——”麻生秋也再一次发现了意大利人的牛逼之处。

这个时代的欧洲,通用语以拉丁语为主,其次是地域性较强的法语,中世纪流传着一种说法:“欧洲贵族以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为荣。”他没想到国家强盛的法国杰出人物不多,意大利的杰出人物反而占据了主导。

麻生秋也删除之前的人选,继续默算着能结识的人。

文艺复兴后三杰。

拉斐尔·桑西,意大利人,代表作《西斯廷圣母》,年龄负一岁,明年出生。

——嗯,有机会可以去接生一次?

米开朗基罗·博那罗蒂,意大利人,代表作《大卫》,年龄十一岁。

——似乎是在意大利佛罗伦萨生活?

列奥纳多·达·芬奇,意大利人,代表作《蒙娜丽莎》,年龄二十九岁,逝世于一五一九年,被评价为人类历史上最为罕见的全才。

——今年……二十九岁……是在米兰当音乐家的时期?!

“达·芬奇!!!”

麻生秋也撞倒了家具,抱着腿嗷得一声跳了起来。

“冷静!冷静!”

“根本没有办法冷静啊——!太巧了!他今年才二十九岁,没入土啊!”

“意大利——意大利——你是神奇的国家!”

“我要买飞机票——错了,是买船票!两个国家不算远,巴黎到米兰的直线距离好像就六百多公里——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白山羊的懵逼脸下,麻生秋也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爱斯梅拉达的私房钱。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挫败的结论。

没钱去意大利。

麻生秋也抱住佳利痛哭流涕:“我想去意大利,我的达·芬奇啊。”

他又迅速异想天开,“等卡西莫多对副主教失望后,我可以带着卡西莫多一路卖艺去意大利?我唱歌跳舞,他表演胸口碎大石?”

这个时候,他浑然忘记了自己不想卖艺乞讨的想法。

错过一分一秒就可能抱憾终身。

晚上。

巴黎圣母院。

卡西莫多再次见到了刑场上对自己置之不理的克洛德·弗罗洛,克洛德·弗罗洛露出了与以往差不多的笑容,“卡西莫多,你回来了。”在他的态度下,卡西莫多恍惚地以为自己被国王卫队抓走的事情是一场梦。

然而现实残酷地摆在他的面前,抚养他长大的男人掩盖不住焦急和欲念。

“我听说那名东方舞女叫爱斯梅拉达,一个下午都待在宫廷里与国王陛下交谈,国王陛下似乎非常欣赏她,派遣国王护卫队的人保护她回去。”

“她应该没有破身吧?”

“卡西莫多,爱斯梅拉达和你的关系看上去很好,你明天再把她抓过来。”

“你放心,这次我会打点好关系,不会让你再被抓进监狱。”

副主教信誓旦旦地说出保证。

卡西莫多拼命摇头,呜呜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副主教皱眉,目光严厉如刀子,“你在反对我?就为了一个女人?”

卡西莫多结巴:“她、她是好人……喂我喝水……”

副主教勃然大怒,一般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卡西莫多就会服软,再辛苦的事情也会为他去完成,因为他占据着养父的身份,没有他,卡西莫多无法活到现在。

卡西莫多丑陋的脸满是愁苦,长短不一的双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驼背的男人对抚养自己长大的副主教拼命磕头。

每一次磕头都是在无声地请求。

不要!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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