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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一年即将过去,圣三一学院放了个长假。

奥斯卡·王尔德干了一件事。

他把花店里的新鲜花束全买下,铺满了整个公寓,芬芳扑鼻,热情洋溢地表达自己今年对麻生秋也的感谢。

坚信鲜花配美人的王尔德,为此掏空了自己赚到的零花钱。

麻生秋也应该叫他败家子。

可是……当年他不也曾经如此送花给心爱之人吗?

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能换取兰堂的羞赧,却不能让见多识广的阿蒂尔·兰波惊讶。有人曾经说过,越注重形式的爱情越容易破碎,他买最好的花、最有意义的婚戒、最贵的婚宅,也无法挽留离开的人。

所幸。

奥斯卡·王尔德在感情上没开窍。

麻生秋也收下了礼物,给予了奥斯卡·王尔德一个拥抱。奥斯卡·王尔德喜不胜收,善意得到了回报,自己成功与对方成为了朋友,他期待地提醒道:“按照爱尔兰人的礼节,应该有吻面礼。”

麻生秋也轻描淡写:“可惜我是一个外国的黑户,无法入乡随俗。”

姜还是老的辣,麻生秋也占过兰堂吻面礼的便宜,岂会不明白欧洲人的礼节,只是他不乐意让奥斯卡·王尔德胡思乱想。

奥斯卡·王尔德放弃争辩,说起来,他也辩不赢对方。

“秋,我给你准备了泉水和花蜜,来尝一尝!”

“……”

这家伙是想把他当精灵养吗?

麻生秋也哭笑不得,跟着走过去,很给面子地品尝了对方提供的食物,若是没有意外,这些东西会以另一种方式排泄掉。

算了,他也没有打算当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麻生秋也抬眸看了一眼王尔德,少年神情紧张,生怕他吃坏肚子,麻生秋也给予了正面的回答:“甜的。”

奥斯卡·王尔德一喜。

之后,公寓里被壁炉烤得暖烘烘的,鲜花很快就流逝水分,麻生秋也看着试图维持鲜花时间的奥斯卡·王尔德,就像是看到了一名辛苦的园丁:对于每一位美人,王尔德总是乐意付出十倍的耐心。

麻生秋也无意识地拿着空白纸,用铅笔在纸张上画出了一个简笔画。

画名:《忙碌的王尔德》。

这张画没有大受好评,奥斯卡·王尔德看到画上胖胖的自己,脸色变了好几下,痛苦地做出决定:“我会减肥的。”

麻生秋也说道:“戒掉糖分,是减肥的第一步。”

奥斯卡·王尔德的脸色更苦了。

麻生秋也就没有说少吃肉、多吃蔬菜的话了,欧洲人与东方人的体质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他用聊天的时间写下一张购物清单,上面全是今年出版的书籍名字,分别是托马斯·哈代的《绿荫下》、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的《人类起源和性选择》、汉斯·克里斯汀·安徒生陆续出版的一批童话故事集等等。

奥斯卡·王尔德目不转睛地去看他的字迹,永远清晰优雅,不潦草,对比自己的字体——呃,惨不忍睹。

麻生秋也如同有读心术般地说道:“你该练习写字了。”

奥斯卡·王尔德狂摇头:“我都这么大的年龄,怎么可能像小孩子一样去学习写字,我的字体已经定型。”

麻生秋也没有再说什么。

事实上,他偶尔看过王尔德写在书籍上的备注,像是一串不规则的线条,单词短的情况下,他勉强能看懂意思,单词长一点就无能为力了,大概唯有爱尔兰人能看得懂爱尔兰人的字体。

“明年二月份,我们去意大利看下一场歌剧吧。”奥斯卡·王尔德见他全神贯注,蹑手蹑脚地用一支百合花轻轻划过麻生秋也的脸颊上,比起永远柔软细腻的肌肤,百合花都甘拜下风。

麻生秋也侧头,睫毛之下是黝黑深邃的瞳孔,而他的黑发是神秘高贵的象征。在英国王室的画像上,但凡主人的头发不是标准的金发,一律画成黑发,导致到了后世,许多英国人都不明白东方人为何要把黑发染成金发,明明那是最高贵的颜色。

奥斯卡·王尔德不可避免地被黑发黑眼吸引走了目光,嘴里说道。

“第二场威尔第先生的歌剧在威尼斯上演。”

“哦。”

“那你去不去?”

“……”

面对王尔德的邀请,麻生秋也沉默,第一次拒绝是埃及太远,这回意大利距离英国不算遥远,而且那边曾经在他十五世纪的旅游计划里,假如他没有在文野世界死去,未来肯定会去一趟。

说到底,他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对世界的探索动力下降了。

他拒绝着与这个世界产生过深的联系。

“帮我一个忙,我就答应跟你出远门。”麻生秋也这么说道,奥斯卡·王尔德拍着胸膛,二话不说:“尽管说!”

麻生秋也的眉眼有一丝忧郁,转眼即逝,对接下来说的话难以启齿。

奥斯卡·王尔德好奇。

麻生秋也说道:“我知道王尔德夫人认识很多人,我想要了解那位法国诗人保罗·魏尔伦……”他的眼底挣扎,“这个人……”究竟是杀了他的魏尔伦,还是他爱的那个人的平行时空同位体,这个问题困扰着他,绵绵不绝,一日没有弄清楚就一日无法释怀。

“彩画集”是兰堂的异能力、三次元阿蒂尔·兰波的代表作,可是兰堂的真名是保罗·魏尔伦,这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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