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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巴黎公社总部。

这些外界看来神秘的职员们一个个西装革履,胸前挂着各部门的身份牌,言辞之间有着法国人的优雅,与大型企业里的社会精英们相仿,偶尔出现奇装异服的人士在办理业务,也十分自然。

这里包容一切异类,一切个性,一切力量。

让异能力者正式化,职业化,并且融入法国的社会福利体系,这些造福无数异能力者的想法,来源于世界大战期间最顶尖的那一批异能力者。

论浪漫,法国享誉全球。

论人文,法国是欧洲璀璨的文明之光。

阿蒂尔·兰波为自己的祖国骄傲,虽然以他的年龄,未参与巴黎公社建立的那些事,但是他师从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是苗根正红的巴黎公社成员。

——为了敬爱的法兰西,我万死不辞。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回忆起自己多年前奋不顾身的狂热,那不亚于爱情的滋味。

战争结束之后,超越者们大体上闲置起来,异能力被运用成各种利于建设国家的类型,再想找到那份抛头洒血的感觉,仿佛差了一点意思。

战争成就了他们,而他们愿意为和平弯下腰。

曾经是没有机会、没有办法,他化身谍报人员,游走各国,如今终于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时至今日,我仍然爱您。”

“未来也一样。”

办公室里,波德莱尔暂时不在,阿蒂尔·兰波等待老师的期间,对法兰西的国旗轻不可闻地说道。

这对于性格不外向的阿蒂尔·兰波,是难得的行为。

这里有无数人宣誓过。

总有那么一霎那,人是属于国家的。

“噢,西贝尔,瞧我们听见了什么。”门外,在秘书的陪伴下,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的面容出现在办公室里,眼底阴郁的绿森林好似被阳光洒入淡淡的光斑,淤泥之中舒展出糜烂的花,艳丽得冲击眼球。

敢于直视“恶”的人,才有资格直视“恶之花”,波德莱尔年近五十,那份颓败的美随着年龄沉淀下来。

“我们常年在外的阿蒂尔爱上了国旗?”

“日安,老师,我向您表达我的思念之情。”

阿蒂尔·兰波向波德莱尔老师微微欠身,师徒二人,在气质上有着相似之处,阿蒂尔·兰波没那么张扬,但是他的阴郁冷漠不亚于波德莱尔。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的秘书,西贝尔先生说道:“先生,您的学生来探望您了,我去为二位准备茶点。”

首领的秘书让出独处的空间。

“找我什么事?没事的话,下午一起去看你师弟,我打算测试加布一次性吸收异能力的上限。”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往沙发一座,双臂搭在靠背上,身型像是一个倒金字塔,双腿瘦长,很注重身材管理,没有跟大仲马一样有隐隐发福的迹象。

阿蒂尔·兰波脸上浮现出轻盈如晨雾的笑意。

“老师邀请,我不会拒绝,早就听说过加布被众人夸赞的天赋,老师收了一位好学生。”

“要不是我下手快,那些人肯定跟我争学生。”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得意,大仲马考虑到加布的前途,没有让加布走军队体系,所以波德莱尔这边是最合适的,他有各个领域的人脉,缺的就是一个合适的后继者,加布的到来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师徒两人聊了一会儿加布的事情,阿蒂尔·兰波看气氛合适,提到自己的意图:“老师,我这些年累了,不想再生活在他人的视线之下。”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奇怪道:“你想怎样?”

阿蒂尔·兰波说道:“我想制造一场假死,对外宣称自己是人形异能力,借此脱身。”

波德莱尔听得愣了又愣,但这不妨碍他否决。

“你以为超越者的身份是不值钱的东西,想丢就丢?”金发男人伸手去摸阿蒂尔·兰波的额头,没发烧,大白天就在异想天开,“你就算在国外,也不妨碍你在法国的超越者,有着守卫国家的功绩。”

阿蒂尔·兰波流露出恳求之意:“假死之后,我仍然是法国人,会为法国效力。”

波德莱尔阴冷:“我不同意。”

阿蒂尔·兰波试探性:“假如我付出足够的东西……”

波德莱尔眼神直勾勾的看他,把老师的姿态放低了一些,循循诱导道:“黄昏之馆?”

阿蒂尔·兰波漠然:“不可能。”

波德莱尔冷哼。

唯一能谈的黄金屋不让商量,这怎么谈?

阿蒂尔·兰波果断拿出了六年来追求复活的衍生产物,“老师,我手里的好东西不止黄昏之馆,投资的医药行业、生物科技行业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单是黑衣组织,这些年便为他提供了一种珍贵的药品“APTX-4869”,可以使人返老还童,变回童年状态,暂时没有变回来的解药。

除此之外,具备延年益寿效果的一些产品也磕磕绊绊地生产了出来,无视那些缺陷,大概还不错?

“这枚药物可以先去试验,试验过程要保密,尽量找那种切断了社会联系的人。”

阿蒂尔·兰波悄悄把“APTX-4869”的药瓶和使用方法塞到波德莱尔老师的手中。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心动了,尤其是他走向衰老,最渴望的就是永葆青春,让自己眼角的皱纹消失,而现阶段的科技方法并不能让他满意。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说道:“我试试。”

他的嘴唇翘起,看学生的目光能掐出水,矜持道:“要是成功了,我再联系你。”

阿蒂尔·兰波暗道:成功打动最棘手的老师了。

谁说男人不爱美?

那你是没有见过漂亮到轰动巴黎的美人,被众多情人心甘情愿包养一辈子的“恶之花”。

阿蒂尔·兰波不是没有产生过把黄昏之馆留下来,给法国当艺术展览品的念头,但是他不想亏欠金发兰波,既然是对方复活了秋也,黄金屋理应给予对方。

秋也不愿意欠人情,他又何尝愿意秋也记挂着金发兰波,若是金钱可以摆平人情,何乐而不为。

当天,阿蒂尔·兰波与波德莱尔去了军事基地,参观了异能社会中不会公开的枪决。

法国明面上早已废除了死刑,选择了“以人为本”的立场,最严厉的判刑就是终身监禁。然而,法国异能力界执行的是另一种法律规则,异能力者不在这个行列之内,所有关乎异能力者的法庭审判,全部由国家的另一个部门进行军事审判。

异能力者的危害性太大了,一旦犯下罪孽,往往是滔天大罪,与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可谓是天差地别。

“这一批是战争结束后,累积到现在的数量。”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用手帕挡住鼻口,隔绝血腥味,与在场的许多旁观者是一样的举动。

这是双手沾染血腥的他们唯一表达不忍的方式。

但是,他们的目光沉重而冰冷。

现任元首也在这里,非战争时期上位的元首没有从军的经历,心肠较为柔软:“我知道我不该怜悯这些人,但是我觉得他们有一些可怜,无权享受与普通人一样的待遇,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维克多·雨果回归法国政界后,作为法国异能力界的领袖,不会错过这场独特的见证仪式。

男人神态庄重肃穆,长发在阴影中泛起铁锈般的红色,双眼看向元首,好似鹰目,昔日满目疮痍的战争世界倒映在他的眼底,注视着这个悲惨的屠宰场。

元首都情不自禁为那样的视线躲闪了。

维克多·雨果说道:“人,有了和平就必须珍惜,异能力者,有了力量就要承担起超越常人的代价。 ”

他的话得到所有超越者的认同,没有这种想法约束住他们,超越者一个个以自己为傲,享受特权,不在乎法律,会犯下远比这些人更可怕的罪行。

雅克·卢梭站在栏杆边,惊讶地说道:“他竟然不怕,这还是会哭鼻子的加布吗?夏尔,你告诉我们,是不是提前给他做了特训!”

这个“他”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视。

加布里埃尔,昵称加布。

这个少年一出现在法国就认亲大仲马,展现出“七个背叛者”之一的异能力,继承了背后无形的政治资源,又拜师了波德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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