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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舒月的笑靥僵了一僵,思忖片刻,索性问她:“姐姐想知道什么?”

“要换你这条命,总也要告诉我一些关于玉妃的事吧。”徐思婉凝视着她的迟疑,“我也不吝是什么,关于她的、关于她家中的,一概可以。只有两条不作数——冷宫陶氏与锦嫔背后是她,我本就知道,不必你来告诉我。”

楚舒月面色发白:“倩嫔姐姐这是要我的命。”

“也罢。”徐思婉悠然,“那就等着宫正司要你的命吧。我一会儿就告诉宫正司你身上大有疑点,看他们审不审你身边的人。”

楚舒月紧紧抿唇,迟疑半晌,终是说:“玉妃,原是有过身孕的。”

徐思婉讶然:“你说什么?!”

“是在前年。先帝孝期未过,陛下不应当……”她咳了声,掩去了难以启齿的部分,“所以那孩子让陛下也矛盾,一边是舍不得,一边又怕引得天下唾骂。正好那时莹贵嫔又已崭露头角,玉妃心神不宁,便索性将孩子做去了,陛下只道她是寻常小产,好生心疼了一阵。”

徐思婉深吸气:“这样大的事,竟从未听说过。”

“这事传开,便是陛下行止不端,所以自玉妃有孕之始就压着。后来孩子没了,更不必与旁人提起。”楚舒月抿了抿唇,“我会知晓此事,是因玉妃曾借此威逼利诱锦嫔,以此告诉她孩子的安危都是小事,换得一生荣宠才最要紧。除此之外……我瞧着可能太后与皇后都未必知情。”

“若此事是真,她倒比我想得更狠。”徐思婉轻道。

楚舒月听出她语中的不信任,黛眉倏皱:“倩嫔姐姐自己要问,我说了,姐姐却又不信。若是这样,追问了又有何用?”

“如今是你求我,怎的倒还要求我非信不可呢?”徐思婉毫无愧疚,笑意平静。

楚舒月噎了噎,低下头。徐思婉又言:“好了,我这人惯是言而有信的。你既告诉我这些,我自会保你平安。只是案子在宫正司手里,我再得宠也难以凭一己之力左右结果,还需你自己出点力气。”

“要我做什么?”楚舒月问,眼中提防顿生。

徐思婉笑言:“你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只需你想法子从方才人房中摸一枚瓷盒来便是。方的圆的都不打紧,三指宽就够用。”

楚舒月顺着她的话细想:“装胭脂的那种?”

“可以。”徐思婉点头,又道,“记得快些。否则若宫正司先押了你身边的宫人走,我可挡不住。”

“这我知道。”楚舒月吁气,沉吟片刻,“我明日就给你送来。”

“嗯。”徐思婉应声,态度复又归于不咸不淡。楚舒月见状也不强留,福了福身就告了退。

花晨亲自送了她出去,折回来道:“楚贵人这一趟来得好生突然,娘子可信她的话么?”

“半信半疑。”徐思婉垂首而坐,目光凝视着衾被上的葡萄纹,也在细思适才的经过,“她的担忧不无道理,宫正司若用重刑,屈打成招总是有的,能否留得住命便只看陛下一念。可这到底是说不准的事,她若只为这个来寻我,似乎也草率了些。要么是别有缘故却未与我说尽,要么就是设局诓我呢。”

花晨屏息:“可若是局,又所求为何?”

“不知,且瞧瞧看。”徐思婉道,“明日她送那胭脂盒来,你就收到我的妆台里去,且先不动。”

“好。”花晨点点头,又问她,“那若楚贵人说得句句是真,娘子日后可要与她结交?”

“结交?”徐思婉勾笑,“自然不。”

她要杀了她。

若这回能有机会,她真想把楚舒月、方如兰,连带玉妃一起杀了,给自己打个华丽漂亮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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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了下午,她又小歇了歇,便安心地等着皇帝。

他那样心疼她,今日必定会来。多半不会行房,只会心甘情愿地陪着她。

路遥煎的汤药在皇帝到来前先一步送进了漪兰阁,徐思婉一饮而尽,放下药碗回头时,见花晨正铺好床榻内侧的被褥。

见她看过来,花晨上前轻道:“就在床单边缘之下,伸手一摸就有。娘子睡觉时避着些,探手去取也莫太用力,奴婢仔细瞧了,就一层薄膜,极易破损。”

“好。”徐思婉点点头,悠哉地前去沐浴,沐浴回来就躺在床上读书。读了约莫半个时辰,外面才响起宫人们的问安声,她便放下书抬眸看去,无意起身问安,只在他步入房门时报以一笑,“陛下。”

“可好些了?”他坐到床边,攥住她的手,眼中唯有百般关切。

她点点头:“无非是受了些风寒,本也没有大碍。抓伤也不重,太医已仔细瞧过,都不觉得疼了。”

“那就好。”他目露欣慰,“朕去梳洗,很快回来。”

“好。”她的笑意愈发甜美,他便也由宫人服侍着去了汤室,沐浴更衣回来就上了床。见她又看起了书,他将书抽走,道:“太暗了,小心伤了眼睛。”

她衔着笑依偎进他怀中:“那我们说说话。今天好多人来看臣妾呢,臣妾忙了整日,热闹得很。”

他不由蹙眉:“她们不该此时来扰你。”

“自己待着也是待着,能和姐妹们说说话,倒有趣一些。”她笑道,接着便挑拣了些今日听来的趣事说与他听,这些趣事倒也不是编的,宫里这么多人,除却刀光剑影,总也能出些有意思的事情。

二人这样闲说半晌,自都心情大好。天色又晚一些,他就不再与她多说,哄着她早睡。

她自然会听他的,就蜷入被中,依言睡去。

房中灯火静息,她在一片昏暗中侧耳倾听,他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她就翻过身,手缓缓地摸向衾被之下。

很快,她摸到一枚弹软之物,约莫一枚鸡蛋的大小,沉甸甸的。

她不敢用指甲碰它,小心地用手托住,一分分挪入衾被之中。继而将手探入亵裤,长甲向那软物外层的薄膜狠抠下去,一股温热涌出,腥气同时漫开。

徐思婉舒了口气,待得温热流尽,当即将留于手中的外皮向床缝间一丢,令它滑落床下,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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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齐轩在睡梦中,听到一声闷哼。他原未醒来,转而却觉身边的人躁动不止,神思忽而清明,侧首睁眼看去。

她低低呻|吟不断,好似在噩梦之中,身体也一味挣扎着,仿佛正置身无尽的痛苦。

“来人,掌灯。”他一唤,旋即将她揽住,温柔轻呼,“阿婉,阿婉?”

在御前宫人掌灯而入的同事,她被他从梦魇中拉出来,睁眼之间,却在倒吸冷气:“夫君……疼……”

他一惊:“哪里疼?”

接着便借着光晕,看到她双腿紧紧绷着。

她搭在衾被之外的右手紧紧攥着被面,他略作思忖,一把揭开被子,顿时被她寝衣上的殷红刺痛双目。

“阿婉?!”他大惊失色,一股冷汗从额上沁出。

她却似乎还没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抬起左手想抱住他。

直至柔荑映入眼帘,她才霎时被手上斑驳的血迹吓住:“血……”

她倒吸冷气,一双美眸在昏暗的光线中沁出恐惧,继而她怔忪地撑坐起身,望见那片血迹的瞬间,尖叫出喉:“啊——”

“阿婉。”他一把将她拥住,她心里存着笑,感受着他身上那股细微却又无可控制的颤抖。

“快,传太医!”他朝宫人喊道。

掌着灯的宫人只稍微愣了一瞬,他就又喊了一次:“传太医!”

这一声,几乎撕心裂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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