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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都精着呢……”

祝小拾无心理睬,闭上眼睛假寐,热心健谈的师傅也只好讪讪地闭了口。

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在文化|部大门前停下,祝小拾抱着貔貅下车,在门卫室登记后等了一会儿,之前与她接洽的一位科长迎了出来:“祝小姐,您好您好,辛苦了。”

这位科长三十出头的岁数,看面相比较憨厚,行事风格也简单直接。寒暄了两句后,他让助理拿祝小拾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去财务做相关登记,然后要伸手接貔貅。

“嗷!”貔貅凶相毕露吭哧一咬,亏得科长同志缩手快,不然估计得少俩手指头。

“哟呵挺凶的啊!”科长有点窘迫,双手相互攥攥,“那可能还得麻烦您……”

“嗯没事,我送它进去。”祝小拾答应下来,便先一步往办公楼的方向走了。待得走出十余步,周围没了其他人,她才压着声又说,“朱科长,我跟您说点事。”

朱科长偏头:“哎您说。”

“那个……前几天在国家博物馆惹事的那个怪兽,是龙生九子里的睚眦。昨天在十三陵那边让国际妖务部制服了……”

祝小拾还没说完,朱科长就道:“嗯,这事我听说了。”

祝小拾便直接道:“他伤得挺重的。妖务部说要尽快送它回妖界,但这过程上怎么走我也不太清楚。您看能不能咱文化|部出面交涉一下,尽量在不造成其他伤害的前提下送他回去?毕竟是咱中国的上古神兽,如果出现意外,我觉得不大好。”

“应该的应该的!”朱科长满口答应,憨厚的脸上满是笑意,“我明天就写个报告打上去,请上头安排人出个面,你放心。”

“哎,好,那麻烦您。”祝小拾松气一笑。再想想,又添了一句,“那您方不方便告诉我妖务部的工作地点在哪儿?睚眦生性暴躁,我去跟他说一声这个情况让他安心,免得一言不合又拆房子。”

“这个……”朱科长稍微有点犹豫,但很快也答应下来,“行,我一会儿拿张他们的名片给你。”

拿到写有妖务部驻北京办事处的名片后,睚眦的事情就此算是谈妥。祝小拾安心地跟着朱科长将貔貅带到二楼的一间屋子门口,推门进去,看见屋中四面白壁,正当间用从地面通到房顶的铁栅隔着,房间一分为二。

栅栏上贴着不少符咒,作用各不相同,以此防止妖兽用各种方式逃跑。

“嗷呜!”貔貅一下子搂住她的脖子,显然不想进这个跟监狱差不多的地方。

“乖哦。”祝小拾温柔地拍拍它的背,“他们这里工作忙,没有人能一直陪着你,不过你好好待着,他们也不会委屈你哒!你也不用在这里待太久,很快就可以回妖界了,你的家人都在那边,多好?”

“呜呜呜呜……”貔貅浑身颤抖,小身子上的茸毛蹭得祝小拾痒痒的,后颈则被它小爪子的指甲硌得生疼。

“乖啦!”祝小拾一边说一边一点点将它往下扒,心里也涌起一阵阵酸楚。她猝不及防地想起小时候养的第一只宠物——一个小小的百香果妖。

那个小妖是师父精挑细选了水果摊上最漂亮的一颗百香果,注入灵气使之成妖后作为七岁的生日礼物送给她的。那个小妖会在她写作业时滚到作业本上捣乱,在她练功时坐在桌边甩着腿看她。但有一天,小妖趴在茶几上睡大觉的时候,被喝得半醉的大师兄切吧切吧给吃了……

祝小拾当时难过得很,难过得像有巨石在心上碾过来又轧过去。她大哭着要跟大师兄拼命,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一群师兄合力哄她才把她哄住。

后来,大师兄被师父打得哭爹找妈,师父说要给祝小拾再点一个百香果做新宠物,但祝小拾摇头拒绝了。

——之后的十多年里,她都再也没养过宠物。因为受不了建立感情后的生离死别,宁可从最初时就不要建立这种感情。

万万没想到现在阴错阳差地养了貔貅几天。这东西智商又高又乖又萌,现下要分开,祝小拾也蛮难过的。

她架着貔貅将它放进笼子,朱科长眼疾手快地关了门。她狠狠心,转头就走。

“嗷!!!”貔貅站起来扒着栅栏奋力嚎叫,在祝小拾的身影从视线中彻底消失后,嚎叫化成了一声道尽失落的,“貅……”

祝小拾逃也似的疾步走出文化|部大门,强压着离开貔貅引起的伤感,坐地铁直奔妖务部的办公地点。

这地方在三环边一所工科大学家属院的地下室。楼是幢老楼,在建楼的那个年代,久经战火的中国刚迎来和平不久,民众还有人人皆兵随时应战的思想,许多楼房的地下室都是按防空洞的标准建的。

祝小拾沿着楼梯往下走,走完最后一级台阶,一扇彰显着现代化高科技的铁门出现在眼前。

她四下看看,按下门铃,门上的扩音器在两秒后响起:“您好,北区物业,请问您什么事?”

祝小拾没有理会这种保密部门掩盖身份的惯用手段,清了清嗓子:“您好,我叫祝小拾,前几天抓到了貔貅,昨晚和贵部一起降服了睚眦。我有点事来找……来找克雷尔上校。”

里面的人稍稍一滞:“您稍等。”

然后等了得有好几分钟,铁门在“嘀”地一响后打开。一袭蓝黑军装的克雷尔走出大门,带着和煦的微笑:“祝小姐怎么来了?”

与此同时,他背向身后的手却在下意识地拉门,好似在有意阻挡什么。

祝小拾探寻着这种情绪,眉心微蹙,目光迅速地向门内寻去。

——尚有一道门缝未阖的门内,视线可一直看到通道那端。通道那段,是一间用玻璃与外界隔开的,被白光充斥得无比明亮的屋子。

祝小拾愕然看到,白光映照中,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被从房顶吊下的两条铁锁分别拴着手。她从此处只能看到他的后背,那肌肉健硕的后背上伤痕累累,被白光炙烤出的热汗与鲜血融在一起,滑出一道又一道可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