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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大自在的神色。

姚家人静默了片刻,温太太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头。

“……”她的表情逐渐僵住,接着眼神变得锐利,虽说仍是在笑,但那笑容已经逐渐变得虚假了。

温献容有些不安,她看到了大哥的嘴角紧抿,弯下去的腰慢慢的就挺起来,转头看向了柳氏处。

“她出门了。”

柳氏深吸了一口气,在曹嬷嬷忧心忡忡的眼神里,仍是决定老实说出姚守宁行踪。

“此时外头乱糟糟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又能去哪里呢?”温太太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尖利,她似是已经猜到了什么,语气之中露出几分不忿之色:

“不会又是长公主……”

“娘!”

温太太的话没说完,便被温景随打断了。

他高喊了温太太一声,引起了众人关注之后,接着那张清冷的面庞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温和的道:

“我们今日过来是要拜师的,守宁在不在家中,又有什么影响呢?”

他性情聪慧,对于柳氏的了解也是很深的,从这三言两语间,他对姚守宁的去向猜得甚至比温太太还要准得多。

“可是——”温太太有些不满,见儿子在这件事情上打岔,几乎连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都伪装不下去了。

“您就是喜欢守宁,有什么话想跟她说,也要等我先拜师之后。”

温景随的语气温和,却将强硬的态度隐藏于他的双眼之中。

母子连心,温太太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他是不愿意给柳氏将话说破的机会了。

以往她就知道温景随对姚守宁有好感,可她不知道这好感竟是如此的深,甚至明知姚守宁与定国神武将军府的世子往来甚密,竟也能忍住!

他可是曾受顾相赞叹,将来大有可为的温景随!

温太太的神情冷了下去,温景随目光与她交汇,但眼神却透露出不容她继续追问的坚定意图。

最终温太太败下了阵来,没有再提这事儿,但脸色却份外难看。

柳并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目光落到了温景随的身上,眼神若有所思。

柳氏无声的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愧疚。

不过她虽喜欢温景随,也十分遗憾于两家这桩亲事恐怕是不成了,但相比起怜惜温景随,女儿的幸福自然要更重要得多。

因此柳氏的神色逐渐变得坦然,看得温太太心中更加的愤怒。

姚若筠一无所知,泡了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大厅内众人的气氛不大对头。

温景随神色如常,须臾功夫,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先是仔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头发与袖口,接着才向姚若筠道谢,接过了他手中的茶,向柳并舟敬了过去:

“弟子温景随,拜见老师。”

……

姚家之中发生的事,姚守宁并不清楚。

她借赵大人家的后门溜出街后,在郑士的带领下上了暂时停放在别人家中的马车,往内城赶去。

初上路的时候,因为城中四面八方都有人群赶来,马车走得极慢。

光是出北城的这段时间,便花费了不少功夫。

但一出北城区后,人群便少了许多,道路空旷,郑士扬鞭赶马,将马车拉得飞快,两个时辰之后,才停靠在了将军府的门口。

出乎姚守宁意料之外的,是将军府的大门敞开,上次来时,沿街两道摆的摊位已经被驱赶了。

一队约摸十来人组成的全身披裹黑甲的士兵严阵以待,守在大门口处,郑士的马车一停下来,便引起了这些人的警觉。

“怎么回事?”

姚守宁心中有些疑惑,郑士拉开车门,她抱了两幅字下了马车。

只见屋门口处站了一个身穿绿袍的老者,正是上次见过一面的陆管事了。

“姚二小姐?”

他一见姚守宁,便将她认了出来。

话音刚落,接着就听到有一道低沉的女声在喊:

“守宁来了?”

那声音十分熟悉,是长公主。

果不其然,那大门之内,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钻了出来,正是朱姮蕊。

只见长公主足蹬皮靴,身穿银甲,外披黑色披风,头发仅以玉簪固定于头顶,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力量感十足。

数名黑甲拥护于她身后,将她周围牢牢围住。

姚守宁一见长公主,先是有些高兴,但见她这副打扮作派,又有些犹豫:

“公主是要外出吗?”

“你来了就不出去了!”

朱姮蕊显得比她还要高兴,说话的同时将披风上的玉扣一解,顺手扔到了身侧的杜嬷嬷怀中,接着将手中长枪往身边士兵手里一递,亲热的上前要拉姚守宁的手。

“公主——”

陆管事一见此景,似是有些焦急,连忙上前想要说话,却遭朱姮蕊一个冷眼扫过。

她双鬓微白,但那眼神却极其凌厉,不怒而威,令陆管事低下了头,不敢再开口。

“我会耽误您的事吗?”

姚守宁惴惴不安,长公主就大笑:

“能被耽误的,就不是大事。”

她笑起来时十分豪迈,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眼角挤出鱼尾的纹路,却无损于她身上的魅力。

受朱姮蕊的情绪影响,姚守宁内心的忐忑都消除了许多,也跟着露出笑容。

“走!我领你进屋。”

她伸手来牵小少女,见到她怀里抱的东西,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我外祖父写的……”

说到这里,她终于想起了来意:

“我外祖父今日刚进神都了,他得知我要来将军府,便写了几幅字画,让我送过来,以报答先前长公主与陆将军救我爹出刑狱的恩德。”

少女声音脆生生的,说话又乖巧,看得长公主心中发痒,只想伸手揉她脸颊。

“我娘说有些失礼,不过今日家中发生了事,来不及准备,说是将来再补。”

“没有失礼啊。”长公主笑眯眯的,觉得原本不快的心情,跟姚守宁说了几句话后,一下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你来就让我很开心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到了姚守宁怀中的那两幅装在竹筒里的字画上:

“更何况,大儒的文墨,可是万金难求,这样的礼物还有些贵重!”

姚守宁大方的将怀中的东西递过去,趁着外祖父听不到,大肆许诺:

“如果公主喜欢,我外祖父还能再写很多!”

说完,又觉得有些心虚,小声的补了一句:

“不过这样的话您最好和我娘说,她能催我外祖父。”

“……”长公主被她的小表情逗笑,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