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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乃传说众星下界之日,习俗制小灯燃而祭之,称为顺星。

又传说初八是谷子的生日。

若这天天气晴朗,则主这一天稻谷丰收,而天阴则年歉。

隆正十九年的正月初八,天气很不错。

一早起来,众人便可见到一轮大红的旭日东升,漫天晴霞。

这一日,神京西城公侯街荣宁二府,从一大早开始,就陷入一种喜庆的气氛中。

尽管已经是年初八了,却好像比年初一、年三十还要喜庆!

两府上下,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前宅还是后院,男仆还是女婢,所有人,都身穿一身大红。

按理说,宁国府仍旧在孝期,过年除了能将桃符换新外,其他的规矩都不能动。

但昨儿西边儿老太太亲自过来发话了,换,全部换新!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道理很简单,宁国乃将门。

若是一直守在孝中,这些规矩自然是要守的。

可宁国侯年前匹马入西凉,为国征战立下了赫赫武功,已经算是朝廷夺情启复了。

自然不用再去忌讳什么。

于是,一夜间,宁国府从上到下都换了个新!

不过,虽然折腾了一宿也累了一宿,可却没人喊苦喊累。

自李万机、付鼐等管家起,再到下面的仆婢们,一个个都干劲十足。

连贾芸、贾荇这样的族中后起之秀们,昨夜也都过来帮忙,虽熬了一个大夜,脸上却一直都挂着笑。

只盼那位传说中福气无双的薛家姑娘,能给宁国三爷带来莫大的福祉,治好他的眼睛。

若真能如此,别说干一个大夜,就是连熬十天半月,他们也绝无二话!

不过,照贾环的话说,老太太将他们这一番折腾,纯属闲的没事……

今儿订亲又不是在宁国府订,是在西边儿订,宁国府又是粉墙又是换瓦的,何苦来哉?

不过贾环在家里如今着实没什么发言权,动辄被喊闭嘴,索性他也就不再多言。

辰时初刻,贾环便被西边儿老太太指派的王熙凤和鸳鸯两人给接了过去。

荣庆堂内,满堂喜。

除了贾家众人外,还来了镇国公府的一等伯夫人郭氏,武威侯府一等侯夫人张氏以及奋武侯府的一等伯夫人刘氏。

除此之外,就再没其他人了。

贾母请了几位夫人上座后,满面笑容的对同样笑的和煦的薛姨妈道:“哎呀,姨太太啊!你是不知道,我这孙儿,之前还扭扭捏捏的,推辞不就。

可是呢,昨儿却又巴巴儿的跑来,叮嘱我说,不可请太多人来。

我开始还很不高兴,订亲这么大的事,不热热闹闹的多请些人来见证,藏着掖着是何道理啊?

他却跟我解释说,姨妈家亲友故旧都在南边,本来就因为是咱们这边时间赶的紧,让那边没有准备的时间过来,可想,今儿姨妈家那边,来不了什么亲戚。

咱们这边若是大张旗鼓的请来那么些人来,咱们是好看了,姨妈的面上却不好看。

索性,除了牛、温、秦三家极好的通家之好,其他的一概不请,等大婚时再请。

这样,姨妈就不会不高兴了。

姨太太瞧瞧,我这个孙儿啊,真真是……”

满堂妇人闻言皆大喜。

薛姨妈还未说话,镇国公府一等伯夫人郭氏就满脸笑容道:“太夫人,晚辈早就知道环哥儿是个好孩子,最重情义,就爱为别人思量。

不过幸好他还知道请我们几个,若不然,就算老太太你依,晚辈都不依。

我们府上,有专门给他准备的一套院子,和我家奔哥儿的一模一样,连家俬都不差分毫。

我是拿他当亲儿子在对待!

他若是连订亲这么大的事都绕过我去,我可要打上门来的。”

“哈哈哈!”

贾母看着一张俏脸如花的郭氏,心里虽然在纳闷牛家夫妇俩都生的好相貌,怎地儿子就……

不过面上还是笑的极为和煦,道:“他再不能忘了你们府上,从这件事定下来后,他先去你们几家府上请安相告,有时看他跟你们几家那么好,老婆子我都吃醋呢!”

“哈哈哈!”

郭氏、张氏等人无不大笑。

武威侯府的张氏笑道:“老夫人,环哥儿可是晚辈正儿八经认下的儿子,太上皇和皇帝跟前都数过数儿的。

我家侯爷昨儿还从西域派快马回来送信,说是他在西域得了一朵千年冰莲,据说有奇佳的明目效用,他就赶紧派人送了回来。

这不正巧,竟遇到了环哥儿订亲,眼睛复明有望,真真是三喜临门啊!”

贾母闻言大喜过望道:“果真?太感谢侯爷牵挂了!”

郭氏摆手道:“老太太,万万莫说这话。环哥儿这傻孩子心忒善,也忒也情义,我们秦家几辈子人都记着他的好呢,连我家老管家都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托晚辈替他带一份贺礼。

这么点子事,都是我们该做的,万万说不上一个谢字。”

贾母闻言,感慨道:“到底是人以群分,府上若不是也是这般重情义的,环哥儿也不会靠上去。”

奋武侯府一等伯夫人跟着笑道:“嗯,环哥儿是极好的。听说环哥儿眼睛有复明之望,我家老爷将珍藏在府上几十年的一株五百年份的老参给找了出来,还是上一辈子老太爷镇守黑辽时得的,这次也算作是订亲的贺礼。”

五百年的老参,简直都要成精了。

活死人肉白骨虽说夸张了些,但吊命固本之效,绝对超强。

正值贾环要行换眼之术,能有这样的老参压阵,贾母的心里都能踏实一些。

所以众人又是一阵客气。

镇国公府的郭氏可能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道:“你们两家倒是得了地利的便利,拿的东西都好。

偏环哥儿也可恶,巴巴儿的跑到我那里求我,让我帮他做一回娘家客!

害得我只能拿一些俗物来给新人添箱!”

说着,嗔了贾环一眼后,侧脸回头,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忙从后面侍立的婆子手里接过几个紫檀香木匣后走上前,郭氏打开一个匣子后,众人只觉得一阵晃眼刺目。

满匣珠光翠色,富贵逼人。

众人定眼看去,只见数个匣子内,有白玉长簪成对、赤金累丝镯成对、金厢猫睛耳坠成对、白玉各式佩四件、碧玡瑶各式佩四件、翡翠长簪成对、珍珠戒圈二对、红宝石串米珠头花、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点翠凤钿全分、福满簪钿全分、海棠花钿全分、翡翠各式佩……

无一不是上等精品。

其实这些倒也罢了,珍贵归珍贵,但对大富薛家而言,也不是没见过。

可是薛姨妈却没有想到,贾环竟能做到这一步,她原本以为贾环很不喜的……

别说是她,就连贾母都有些动容。

而在一侧一直静静坐着没怎么说话的王夫人,也抽了抽嘴角。

她们都小瞧了贾环去,既然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别的不说,只冲这冲喜的名头,贾环都不能做的太过分。

毕竟是个男人,难不成还真去为难薛家母女?

那就太掉份儿了。

然而,这依旧让薛姨妈感动莫名。

瞧瞧吧,这满堂上下的公侯伯夫人,有哪个拿正眼瞧过她几眼的?

别说是她,就连对王夫人,也不过开头淡淡的打了个招呼罢了。

也就是对上贾母,她们才真诚的赔出笑脸。

这就是地位上的差距!

她们都是超品诰命夫人,而她……

却不想,贾环竟连这点都想到了,专门给她请了镇国公府的郭氏,做娘家陪客。

这样一来,薛家也不至于太过寒酸……

不管贾环是为了贾家的颜面,还是为了她们母女俩,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

前堂,贾政、贾琏一起,陪同着牛继宗、温严正并韩德功三人,小辈们也都在堂。

牛奔、温博、秦风并韩家兄弟,一个个都面带喜色。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拘束的人,赵国基。

今日,他是以贾环亲舅舅的身份出面的,众人也都乐呵呵的给了他一个笑脸。

“这么说来,你眼睛能复明之事,是真的?”

牛继宗面色微微有些动容,看着贾环道。

一旁温严正也关注着他。

贾环笑着点点头,道:“是,若是公孙姑娘没有说大话的话,应该有些希望。”

牛继宗和温严正对视一眼后,都露出喜悦之色。

牛继宗大手一拍,“啪”的一声巨响,唬的贾政、贾琏并赵国基三人一跳……

他却也不在乎,高兴道:“好啊!好!”不过转而又道:“那个血亲之眼,又是什么意思?贾家族人的眼睛?”

贾环闻言顿了顿,而贾琏的面色忽然极为不自然起来。

贾环没有隐瞒,道:“倒不是,公孙姑娘说,需要直系至亲的眼睛才好,而且年龄相差不可太大。”

此言一出,不知多少双眼睛,在一瞬间看向了贾琏。

贾琏额头上的冷汗也在这一瞬间流了下来,只觉得一双双刀子一样的眼神在他眼前晃着……

贾琏哭的心思都有了,欺人太甚啊!哪有惦记着挖人眼睛的……

贾环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窘境,哈哈大笑道:“牛伯伯,温叔叔,你们是知道小子的,这种荒唐透顶的事侄儿怎么可能去做?”

牛继宗自然不可能真的去挖了荣国亲孙的眼睛,不过还是哼了声,道:“那你怎么办?”

贾环笑道:“这不是在订亲吗?玉虚观的张老道说的天花乱坠,好似只要娶了薛家女眼睛立刻就能复明。

呵呵,我也搞不清是真是假,又拗不过老祖宗和我娘,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牛继宗闻言皱起眉头,又对满脸荒唐色的温严正道:“老温你在京日短,怕是不大了解玉虚观那老道。

说神仙有些过了,不过确实有几把刷子,料事很准。”

温严正还是觉得有些荒唐,道:“老牛,咱们尸山血海中趟出来的人,你还信这个?”

牛继宗正要解释,秦风却罕见的插了句嘴,道:“温叔叔,那玉虚观的张老神仙确实有些道行。

之前我爹出事,晚辈和环哥儿及几位世兄一起赶赴西北后,家母曾去玉虚观进香,并找张老神仙求卦。

老神仙当时就说了四个字,先死后生。

竟和我爹后来的情况一模一样!”

温严正闻言,点点头,默然不语,又看向了贾环……

“环……环哥儿,要不,就换我的眼睛吧。

我也是你的直系血亲哩,我又没甚大事要用眼,年纪上也正好……”

一直拘束不安的赵国基,忽然开口道,满面诚色。

“对啊!怎么就把赵家的那几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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