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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在指间亮起,白雾缭绕,男人转头看到拐角隐秘处,几个女生正走出来。

“刚才你们听到了吗,段灼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听到了,就前段时间在庆功宴上看到的那个,那女的有什么好的。”

“我早就说过段灼肯定看不上她啊,睡睡而已,那女的也算赚了,在段灼身边待了这么久。”

“诶人家现在单身了,你们机会来了,谁敢去勾搭啊?”

“哈哈哈你先去……”

女生们嘻嘻笑笑,忽而看到拐角处靠着墙的男人,吓得猛然一怔。

笑声戛然而止。

几人不知道口嗨是不是被当事人听到了,脸色大变,就见段灼吐了口烟,挑起眼皮对上她们的目光,似笑非笑:

“怎么,要勾搭我?”

他话语仿佛别有深意,几个女生闭紧嘴巴,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

段灼立直身,把烟头捻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转身走时,最后看了她们一眼,眼底冷淡。

“你们他妈当我垃圾回收站,什么垃圾都收?”

-

段灼走回包厢,到门时,诸葛宇刚好出来。

诸葛宇看到他,揽住他肩膀,“你抽完烟了?”

“嗯。”

“抽完了脸色还这么臭?”

段灼嗤了声:“遇到几个傻逼。”

“……啊?”

诸葛宇没多问,“陪我去见个朋友,老张说他今晚也在,我找他聊两句。”

“司马不陪你?”

“哎在里头聊天呢。”

两人往楼下走,视野昏暗,段灼随意一瞥,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长发女孩出现在视野里。

他脚步一停,眉头锁起,飞快跟了上去。

女孩刚好瞥过脸,段灼看清她的脸,发现并不是知眠。

他眼神暗了下来,直到诸葛宇拍了下他肩膀:“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段灼低睫,自嘲了句:“没,认错了。”

他是疯了才会一直想到她。

两人走到另外一个包厢,里头一片热闹。

看到诸葛宇和段灼,坐在中央的几个男人起来迎接他们,段灼他们被迎到正中央。

诸葛宇和他们聊着,段灼安静喝酒,听到有个男生给他旁边的女朋友点了情歌,是赵砚卿的《有幸》。

-喜欢轻轻吻你在我的怀抱

-安静感受你那柔软的发梢

-有幸与你相爱,余生为你而来

-有幸命运安排,要和你一起看花海

-有幸这份对白,长路漫漫不曾更改

-只要你在,我三生都期待

他听着,脑中忽而浮起知眠的面容。

他忽而想起四年前。

知眠向他告白那天。

那天是女孩的十八岁生日,生日前几天,她试探地问他那天有没有空,他猜到了,故意骗她说要上课。

知眠以为他忘记了,气得好几天都没怎么搭理他。

生日那天是周五,他傍晚在校门口出现的时候,女孩震惊过后,欢喜地扑到他怀中。

那天晚上,知眠带着他和朋友一起吃饭,因为是十八岁生日,段灼破天荒允许她喝酒。

后来知眠羞赧说,是因为只有喝了酒才有勇气告白。

那晚回到家后已经是很迟了。

知眠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段灼倒了一杯水,在她对面的茶几上坐下,把水递给她,“头晕不晕?”

“不晕。”

她喝着水,他忽而笑问:“小孩儿,要不要生日礼物?”

知眠停下,“礼物?”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给她,揉了揉她的头,嗓音低沉缱绻:“成年快乐,我家小姑娘。”

知眠打开,看到里头的项链,眼前一亮:“好漂亮……”

他帮她戴上项链,知眠低头摩挲着,弯起唇角,刚要说什么,忽而他的手机响起。

上头显示的是他大学一个女性同学。

他随意接起,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挂了电话,转头就见女孩站在他背后。

“怎么了?”

“给你打电话的是……那个叫易秋的姐姐吗?”

“嗯。”

知眠垂眸动了动唇,似乎是酝酿许久:“你喜欢她?”

段灼看着知眠,已经察觉到了她话中之意,淡声反问:“问这个干什么?”

女孩垂着头,几秒后闷声开口:

“你要是喜欢她,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

段灼心脏重重一跳,仍淡着声问:“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知眠抬头,不畏地对上他目光:“就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段灼眸色渐深,没想到竟然是女孩先把那层暧昧模糊的窗户纸捅破。

他嗓音哑然,“知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女孩近在咫尺的眸光闪烁,“段灼,我从来没把你当做哥哥。”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他看着她,喉结滑动。

她走到他面前,慢慢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

女孩清甜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味,青涩的模样重重在他心头一敲。

几秒后,她似乎见他无动于衷,眼底光影暗下,她往后正要退,谁知他突然反客为主,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往怀中带,低笑了声:

“小孩儿,接吻可不止这样。”

“什么……”

她懵懂间,他抬起她的脸,再度吻了下去。

不同于她的蜻蜓点水,他搂住她的腰肢,与她的气息旖旎缠绵。

待他停下,知眠整个人晕乎乎的,“段灼,你喝醉了吗……”

段灼每每想起那晚,都无法想象向来腼腆羞赧的知眠需要多大的勇气,才会那么坚定地说喜欢他。

她主动靠近他,进入他的世界,如同春雨润无声,无意间成为他岁月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那年,他拉她出地狱,她这辈子都离不开他。

然而,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她拒绝离开,他才终于知道,谁才是陷进去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