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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卜世邕,他却没说什么,只是与?萧祁墨谈论?了几句朝堂之事?。

之后便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高氏特?地给卜幼莹盛一碗汤,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中药熬制而成。

原本她并不知道这些中药都是什么,直到高氏用不可明说的语气?,说这些对女儿家身体?好,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保养身体?好助孕的药汤。

半刻钟前,她还能对母亲保持好脸色,觉得母亲的爱至少比父亲多,可现下?,她再?也维持不住正常的情绪,脸色霎时冷了下?去。

成婚之事?不顾自己?意愿也就罢了,为何连生子也要如此?

问她一句愿不愿意就这么难吗?

哪怕只是问一句“你们将来打算何时要孩子”,都比现在这样直接塞给她一碗助孕的药汤要好。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他们眼?里如同任人摆弄的木偶一样,不存在、也不能存在自我意识。

但尽管如此生气?,她也并未发?作,只是将汤移到一旁,什么也没说。

卜世邕坐在对面瞥了一眼?,蓦地淡声道:“这是你阿娘亲自给你熬的,趁热喝了吧。”

她立时皱起了眉。

正要开口说什么,一旁的萧祁墨忽然出声:“卜伯父,昨日母后已经?请御医给阿莹瞧过了,她身体?很?好,您和伯母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卜幼莹,在她略微吃惊的眼?神中,露出宠溺的笑容。

他不是不知道那碗汤的意思,只是装作不知道,如此一来,卜家夫妇便会因为不方便明说而就此作罢。

果然,卜世邕和高氏见二人感情甚笃,想必以?后有大把?的机会,便也不再?担心,继续用起午膳。

饭后,卜世邕与?萧祁墨去了书房下?棋,顺便谈谈政事?。

卜幼莹便同母亲一起回了后宅。

高氏见她脸色不太高兴,却又不愿再?提起婚事?使母女嫌隙,便只问道:“莹儿啊,你和太子殿下?相处得如何?他待你可好?”

卜幼莹面无表情,语气?也不冷不淡的:“你们看着他长?大的,他待我如何阿娘不清楚吗?”

高氏干笑了两?声:“待你好就好。我瞧着那孩子属实不错,打小便谦逊有礼,长?大了更是位谦谦君子,想来今后同你成了家,也定会对你极好。”

这种话她已经?听了数十遍,从前父母也总在她面前夸他,那时她以?为不过是大人之间的客套话罢了,毕竟她那些叔叔伯伯也会在自家孩子面前夸奖她。

可现在想来,原来一切都别有用心。

她不禁蹙起眉,声音里也裹了几分不耐:“他那么好怎么不见你们当初收他做义子?阿娘,不是你认为荔枝好吃,别人也会认为好吃的。”

说罢,脚步便立即加快了些。

高氏紧跟上去,面露不悦:“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去好话呢?就算荔枝不好吃,难道枇杷就好吃了吗?你就算不嫁给太子,那也总得找一个像你爹爹一样的人吧,那萧.”

“像爹爹有什么好?”

许是积攒的怒气?已到达顶峰,她蓦地转身,声量不自觉提高了些,“像爹爹那样独断专行,不顾别人意愿就是好了吗?难怪你能和爹爹在一起,原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你!”最后那句话将高氏气?得气?血上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随即朝她上臂狠狠打了一巴掌,“谁教你这样跟阿娘说话的?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高氏是断掌,平日里教育卜幼莹从不会动手,今日也是被气?得狠了,一巴掌打下?去疼得她登时叫出了声。

上臂火辣辣的疼,卜幼莹捂着被打的地方,眼?眶里瞬间蓄起了泪水。

她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狠狠看了母亲一眼?,下?一刻便转身跑了。

此时萧祁墨正在书房陪卜世邕下?棋,门外春雪匆匆跑来,说是太子妃已坐上马车,哭着要回东宫。

卜世邕眉间一拧,立时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而萧祁墨也不例外,他拱手作礼,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便急忙赶去了相府门前。

他一进马车,便看见卜幼莹正哭得梨花带雨,鼻头通红,眼?泪如霖,自下?巴淅淅沥沥的滴落。

他忽觉心底一阵沉闷,回头令车夫速速回宫,而后坐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哄小孩似的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臂。

可他方拍了一下?,正哭着的女孩忽地嘶了一声,“疼.”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萧祁墨面容一下?严肃起来,动作轻缓的卷起她的袖子查看。

上臂那里通红一片,看来明日是要有淤青了。

他眉间拧得更紧了,一向沉稳的声线里也不禁染上一丝怒气?:“伯母打你了?”

“嗯.”她抽噎着,“我一时嘴快,说了很?过分的话,我知道是我不对,但.但阿娘是第一次打我.”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萧祁墨没问过分的话是什么,只说:“怪我,昨日你提出不想回家时我就应该答应的,下?次你若不想见他们,就不见,我陪你一起躲着。”

哭声渐弱,她抽噎了两?下?,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他:“可你是太子.”

“太子又如何?”他轻笑,“有哪条律法规定,太子就一定要见未来的岳丈岳母?你不想见的人,我自然也不想见。”

卜幼莹的哭声终于停止,心底因他这番话,竟淌过一丝暖流。随即看了萧祁墨须臾后,又缩回了他怀里。

小巧的鼻头早已哭堵,她微张着朱唇喘气?,时不时抽噎几下?。浓黑的鸦睫被眼?泪打湿,泛着晶莹泪光,一张白净的小脸上还挂着几道湿痕,实在我见犹怜。

萧祁墨不由自主将她抱得更紧些,他知道她需要平静一会儿,于是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几炷香后,马车到达了宫门口,他们换乘轿辇回到了东宫。

卜幼莹哭得累了,便打算回寝殿歇息一会儿。

谁知正走在回廊上,碰巧听见转角另一边,有两?名宫女在谈论?八卦。

她原本不在意,只想快些回房休息。

可前脚刚迈出一步,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身体?忽然顿在了原地。

“嗳,你们听说了吗?二殿下?也要娶亲了。”

“什么?你从哪听说的啊?”

“我跟重明宫的王内监要好,他告诉我的。说是近日二殿下?与?朝中武将多有来往,今日魏国公?还特?地请他去家里小聚,就是为了介绍自家嫡女给他认识呢。”

“嗐,只是介绍而已,定没定下?还不一定呢,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也敢往外说。”

“谁说没一撇?你是不知道,二殿下?对那女子十分满意呢,听说还约了一同游湖.”

话音未落,两?名宫女见到鬼似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

卜幼莹刚哭过的眸子还未褪去薄红,此刻盯着她们仿佛要杀人一般。

她缓缓走近一步,声音冷如寒渊:“方才是谁在谈论?二殿下?的事??”

话落,右边那名宫女哆哆嗦嗦地向前爬了一步:“回,回太子妃,是,是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现在就掌嘴!”

说罢,她举起右手便要往脸上扇。

手腕倏忽被人握住,卜幼莹徐徐蹲身,另一只手掐住她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随后沉声道:“你将你听到的话,一字一句,原封不动的告诉我,若有半句虚言.”

“我割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