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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李沐清对他道。

郑孝扬眨眨眼睛,忽然面色露出幽深,转头对李沐清问,“你们右相府和绝命李家,多少代多少年来,当真一直没有来往?”

李沐清一怔,“你什么意思?”

郑孝扬挠挠头,“我发现了一件事儿,与你右相府有关,也与绝命李家有关。”

李沐清看着他,静待下文。

谢芳华也看着郑孝扬。

郑孝扬伸手向怀里一摸,拿出一封信,递给李沐清,“你看这个。”

李沐清伸手接过,只见信封裹着,外皮是草皮的封纸,什么也没写,他伸手一抖,从里面掉出一封信笺。信笺也是草纸,质地极其低次。

是一封信。

上面只有四个字:遇杀则杀。

李沐清看过之后,脸色奇异地变幻了一下,睫毛猛地跳动了一下,极其细微。

但是谢芳华和郑孝扬都是心细之人,还是明显地观察到了。

谢芳华凑近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来,不解地看向郑孝扬。

郑孝扬给了他一个深远的眼神。

谢芳华更是不解了。

李沐清捏着信笺,沉默片刻,对郑孝扬问,“这是哪里来的?”

郑孝扬道,“在我家柴房里的干草下压着。”

李沐清看着他。

郑孝扬补充,“就是关押绝命李家的那间柴房,里面铺了许多的干草,在李霄所在的地上的干草下。”

李沐清抿起嘴角,不再询问。

谢芳华看着二人,忍不住开口,“怎么了?这封信,没有署名,可有什么问题?李霄的信?与右相府有关系?”

郑孝扬意味幽深,“怕是关系大了。”

李沐清依旧沉默着,眸光忽明忽暗。

谢芳华鲜少看到李沐清这样的表情,似乎隐隐地压制克制着情绪,她伸手从他手中拿过信笺,对着那四个字看了又看,依然没发现什么。

过了片刻,李沐清对郑孝扬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自小有两个爱好,一个呢,就是搜集奇珍异草,还有一个,就是搜集当世大家的书法笔迹。”郑孝扬慢慢地道。

李沐清点了点头。

谢芳华忽然有些了悟。

李沐清又沉默片刻,抬头对谢芳华道,“这个信笺,是家父的笔迹。”

谢芳华虽然隐约了悟,但还是惊了一跳,他腾地站了起来,对李沐清道,“当真?”

李沐清颔首,抿唇道,“家父的笔迹,别人兴许不识得,但是我是他的儿子,怎能不识?”话落,他伸手指了指那个“杀”字,道,“父亲写这个字,习惯以提字首来写,当今,我还没见过谁再与他一般,如此写这个字。”

“对,正是这个字。”郑孝扬颔首,“我府中收了一篇右相昔日的诗篇,有这个杀字,十分之特别,我看到时,便一眼认出了。”

李沐清看向郑孝扬,“那一篇诗篇呢?可还收着?”

郑孝扬点头,从怀中取出来,递给他道,“我怕冤枉了人,拿到这份信笺时,特意将这篇诗篇找了出来,对比之下,果然。”

李沐清伸手接过,他的手有些微抖,好半响才打开,看了一眼,忽然闭上了眼睛。

谢芳华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手中的诗篇接了过来。

只见,这是一首极短的随性而发的诗篇。

“兰露恰逢春归尽,薄衫不晓天意寒。翠玉笙箫骨欲瘦,情晚当时最该杀。”

此“杀”字正是彼“杀”字。

谢芳华看罢之后,蹙眉,转头问郑孝扬,“这一篇没有署名,你是何时收藏的?怎么肯定是右相的诗篇笔迹?”顿了顿,又道,“右相府笔迹我也拜读过,不曾看到有过这一篇。”

郑孝扬耸耸肩,“就是当年,无名山那次,我进京那一趟,偶然得到的。”

谢芳华转向李沐清。

李沐清慢慢地睁开眼睛,对谢芳华道,“这一篇,确实是父亲的笔迹,当年,他写时,我见过,后来,母亲看到,十分不喜,大怒,给他扔了。那时,正刮着大风,风一吹,就飞出了墙外。父亲没对母亲发恼,后来也没去找。”

郑孝扬眨眨眼睛,“被我得到了。”

李沐清不再多言。

谢芳华慢慢地坐下身,看着李沐清,又看看那封信笺和这篇诗文,半响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右相对朝廷一直忠心耿耿,无论是先皇,还是秦钰,都对其不薄。应该不会做出卖国之事。兴许,与绝命李家不过是有些来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