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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认真看了眼,苏砚郗浑身一怔,那份文件她最熟悉不过了,是她在半年前和他提出离婚时打出来的协议书,之前就说找不到应该是被他撕了或者扔了,却不想他还一直保留着。

“你不是想离婚吗?好,我成全你。”陆景衍走近,将手中的文件丢在她的面前,声线如寒潭深水般不带半点温度:“签字,离婚。”

望着散落在地上的文件,苏砚郗忽然觉得这一切十分的嘲讽,缓缓蹲下身子,将那份文件一页页的捡起整理好,隐忍着眼底的泪花睨着他:“陆景衍,你可曾爱过我?”

陆景衍黑着脸,嘴角的笑变得越发邪魅,眼底却多了抹阴狠:“带着你的东西,给我衮。”

恍惚间,那心碎的声音和他在空气中颤抖的尾音瞬间萦绕在整个卧室中,苏砚郗似是毫无灵魂般的站在原地,努力挤出抹笑,眼眶中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慢慢从脸颊两旁滑落,一个‘好’字轻轻然的飘进那寂静的尘埃中。

苏砚郗转身进了衣帽间,将两个行李箱打开,将自己的衣服粗略的丢在里面,像是在赌气般,用力的把箱子压下去。

他们之间……终于有了结果。

两人在彼此的感情中都没有安全感,也没有一定的把握,所以才会相互去试探,去试探对方对自己的真心程度,就像是一个以为她不会走,一个以为他会挽留一样,全像是个孩子般在任性妄为,觉得对方会理解也会去包容。

可奈何,所有的情感都经不起这道试探,让他们好不容易夯筑起来的感情基础最终还是被彻底瓦解了。

尽管他们是各个行业中的精英,让人钦佩,但在这道爱情的试题里,他们都是差等生,从未及过格。

***

苏砚郗最终还是独自搬离了这栋自己住了两年多的别墅,两人将他们之间的牵绊彻底斩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就这么冲动的一次,让苏砚郗一个法务界精英都忘了,在怀孕期男方是不可以提出离婚的。

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时,很是费劲,可陆景衍就那样站在旁边冷眼相看,没有任何阻拦,可这倒是把吴姐吓得不轻,连忙着急的问道:“少夫人,您这是要干嘛啊?”

“吴姐,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了……。”对吴姐,苏砚郗真的怀着感恩的心,即使再怎么笑不出来,但还是努力挤出抹难看的笑,轻声道。

“少夫人,您言重了,照顾您是我应尽的本分啊!您这是要去哪啊?夫妻两人能有什么大事不能说开的啊!就算是吵架了,那也是床头吵床尾和啊!你和少爷都别这么冲动……。”看着苏砚郗提下来的两个行李箱,吴姐心里慌得不行,也知道,这小俩口这次吵得是真的严重。

苏砚郗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吴姐,你自己也保重身体,至于房间里我剩下的东西,你都扔了吧!反正我都用不着了。”

“少夫人……。”看着苏砚郗这样说,吴姐忍不住落起了眼泪。

苏砚郗没有再多说什么,推着行李箱离开了别墅,将箱子费劲搬上车子的后备箱后,侧头望着这栋别墅,心里百感交集。

她以前就想过,自己迟早有一天会从这里搬走的,这样的思绪好像好久都不曾有过了,如今,到了要搬走的时候了,却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车子的引擎响起,吴姐着急忙慌的上楼来到卧室,发现陆景衍正颓废的坐在床沿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少爷,您别坐着了,少夫人都拿着行李走了,你快去追啊!这能有什么……。”

耳畔伴随着那道刺耳的引擎和吴姐劝说的声音,让陆景衍心烦不已,沙哑低沉的开口:“出去。”

“少爷……。”

“我让你出去。”吴姐还想说什么,就见陆景衍猛地抬头,俊容阴得骇人,朝她怒吼着。

吴姐剩下的话没有在说下去了,知道陆景衍现在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只好悠悠的叹了口气,默默将房门带上,出了卧室。

陆景衍俯着身子,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眼眶微红,两滴晶莹的泪水从眼眶中掉落在地板上。

明明再过半个月他们就可以补办婚礼了,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就绪了,明明他们前两天还如胶似漆,明明他们还在讨论喜帖的款式,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砚郗开出别墅一段距离后,将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许是隐忍得太久了,泪水就像是开了闸般再也止不住了,独自坐在车内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苏砚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的委屈和不顺却并没有发泄完。

现在的她又该去哪里呢?

回苏家吗?

告诉爷爷和爸妈说自己和陆景衍离婚了吗?

这样的结果,她想老爷子肯定不会接受的,还有可能一气之下把她赶出家门,他老人家年龄也那么大了,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啊呜呜……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苏砚郗趴在方向盘上,心脏处似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针,痛得她撕心裂肺。

那种深深的无助感再次攀延上来,让她绝望无比。

包内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苏砚郗这时候根本没有心情去接电话,所以继续宣泄着心里的不快,没去管那个电话。

铃声停了一小会后,又再次响了起来,苏砚郗愣了下,忽然有种以为会是陆景衍打来的错觉,便连忙起来从包里翻找出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上写着‘莫白’这两个字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抽泣的滑向接听键,耳边就传来莫白那温柔关心的语气:“砚郗,我不是让你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吗?怎么刚刚不接电话?”

莫白看着会议室里的人,完全没有什么心思继续开会,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苏砚郗的事情。

看见中场讨论的时间,莫白便走到角落给苏砚郗打电话,刚刚问完,就从电话中听到了她抽泣的音调,眉头觑起,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连忙转身往会议室外走去,边问道:“砚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陆景衍那混蛋又欺负你了?你在哪?我来找你。”

一连串的问题代表着他在关心和担心他,也让苏砚郗那颗原本冰凉刺骨的心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带着浓重的哭泣鼻音:“我……我在新桥附近。”

“好,你在那里别动,我来找你。”

“我开车了。”

“那我打车过去找你,你先别哭,有什么事等我过去再说,好吗?等我。”

苏砚郗没有接话,垂下头,那句简单的‘等我’狠狠的戳中了她的心窝,哭笑着说:“莫白,我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莫白冲出律师所,在路边着急的拦车,还不忘安抚她道:“傻瓜,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了,你不是还有我吗?还有整个苏家吗?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啊!一切都有我在呢!”

“我突然好想回到我们大学时期,至少没有这些痛苦和烦恼。”

“我知道,我知道。”莫白看到一辆出租车,连忙冲过去拦下坐进去,和司机说了地址后,继续安抚道:“到底又出什么事了?告诉我,是不是姓陆的他又……。”

“没有,我和他结束了。”苏砚郗摇晃着脑袋,抬手抹了把眼泪:“真的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