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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的唇瓣贴上去,正好碰到了天子青色的血脉,那里温热且在跳动,乌雪昭有些意动,悄悄抿了抿唇角。

之后,她仰起脸,认真思索过似的,问道:“皇上,下次再发脾气成吗?”

这次不是时候。

桓崇郁抱着她坐在自己身上,大掌托着她后身,幽暗眼眸里搅起了不明的旋涡,唇角却缓缓扬起:“成啊。”

乌雪昭察觉到了危险。

这明明是不成的意思。

桓崇郁不觉得自己改变主意有什么问题。

叫她发脾气,可她又做了什么呢?

难道还叫他忍着吗?

“皇上……”

乌雪昭轻推着天子,想提醒他时辰。

桓崇郁低头,朝她之前藏护腕的地方看过去,丰腴又圆润。

他哑声问道:“怕迟?”

乌雪昭现在更怕摔,勾住了他的脖子,说了实话:“怕。”

桓崇郁并未放开她。

慢有慢的法子,快有快的法子。

乌雪昭裙子被撩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乌雪昭从干清宫里出去,衣裙齐整,头发也没怎么乱。

只是粉面含|chun,走了很长一段路,脸上的潮红,才散去。

桓崇郁换了条裤子,再次净净手,也衣衫齐整地出来。

眉宇间是餍足之后的模样,连冷戾之气都少了几分。

手里的珠串摩挲得轻缓随意。

可不似刚才那般轻拢慢捻,时而急促,时而刻意拿捏……这样都没能惹得她发脾气。

他哪天还真想瞧瞧,她动怒起来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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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雪昭入宫宴殿内时,两位太妃也将至,二人在后面远远地瞧见了乌雪昭背影,贺太妃觉得蹊跷,道:“乌姑娘怎么现在才入席?”

静太妃担忧道:“乌姑娘不会被太后叫走了吧?”

贺太妃摇头,安抚道:“那不会。太后才说要赏人,转脸就把人弄去仁寿宫里敲打,岂不自己打自己的脸。”何况她们也是才把薛芷语送回去,太后应该也是刚知道慈宁宫门口发生的事。

静太妃拧着眉,看着乌雪昭身边引路的人,似乎看出了些端倪。

像是郑喜的某个干儿子啊。

贺太妃拉了静太妃的袖子一把,笑道:“咱们慢些,让她先进去。”

免得一前一后过去,倒像是乌雪昭故意迟了似的,惹人闲话。

送乌雪昭的宫人,到殿门口也就止步了。

乌雪昭自己走了进去。

乌婉莹等了许久,总算见着了乌雪昭,忙越过茵姐儿,拉着乌雪昭到桌边,小声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太妃同你说了什么?”

宫殿里只有乌雪昭被叫了过去,莫说是乌婉莹,其他官眷的目光,也似有若无瞥向这边。

连郭氏也支棱了耳朵,只是眼睛没看过来,仿佛不在意。

乌雪昭知道盯着自己的人很多,低声回:“问了些家常话。”

乌婉莹却在乌雪昭身上嗅到了一种香味儿,好奇道:“慈宁宫里熏的什么香?怪好闻的。”

乌雪昭沾染了天子身上的龙涎香。

只是时间太长,她自己已经闻惯了,并没觉得。

倒叫乌婉莹给闻出来了。

茵姐儿也凑过来嗅了嗅,皱了皱鼻头,说:“倒是贵气,可是没有雪昭姐姐身上原本的味道香呀。”

乌婉莹忍住没翻白眼,小声教训茵姐儿:“你知道什么,这可是太妃用的香,怎么就不好闻了?”

茵姐儿道:“我哪里说不好闻了,我是说不如——不如——”

“静太妃、贺太妃到。”

郭氏侧眸看过来一眼,不咸不淡道:“都坐好,准备起来行礼。”

三人都端坐着。

看热闹的官眷也都屏息凝神。

静太妃与贺太妃并肩进来,一个柔婉有度,一个凤仪万千,站在一处,倒像一家的亲生姐妹。

永宁侯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笑了笑,眼眸是热的。

贺太妃走过去,亲手扶起了母亲,和她的嫂子永宁侯夫人。

入座后,殿内歌舞起。

贺太妃情致高涨,说了许多调动大家情绪的话,又勤邀贵女到身边陪着说话。

官眷的耳朵都跟提了绳似的,但凡有女坐到太妃身边,不论说了什么,便是一声叹气,也都凝神听得仔仔细细。

才知这里头,有才有貌、擅女红、擅舞的官眷,不计其数。

各个容貌出众,身怀绝技。

底下人都趁着歌声阵阵时,悄声议论:“这宫宴是为着替天子提前选妃吧?”

只几月的功夫,就要正式选妃,这会儿太妃就是在相看人。

若是被太妃看中,虽不为后,入宫为妃总是有指望的。

贺太妃还道:“本宫与静太妃这月将去阜光寺祈福,倒是想带几个小娘子同去。”

意思就是,带去一同祈福的女子,便是太妃心仪人选。

等于内定了。

官眷们越发蠢蠢欲动。

乌婉莹看着眼酸,端着酒杯,扭头看向乌雪昭,心情复杂。

一时恨乌雪昭不争不抢,也不学人家去初出风头,让人家看看乌家姑娘的风采。

一时又不希望乌雪昭惹眼,真要被选中了,自己以后见了她,还不得下跪?那才叫永无出头之日。

郭氏很镇定,抿一口酒。

乌婉莹无人说话,便问郭氏:“母亲,您觉得太妃看中了哪些人家的姑娘?”

郭氏满殿里扫一眼。

两位太妃看中的姑娘倒是不少,但哪个不是出自世家重臣?

总之,没有乌雪昭。

永宁侯老夫人再怎么喜欢乌雪昭,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到底要掂量掂量。

乌婉莹打量过后,亦觉得今日忠勤伯府和乌家的人,在这宫宴上着实显眼,说是参与了,又一直游离在边缘,都没什么人与她们交谈。

乌雪昭肯定是去不了。

乌婉莹忽塌了双肩,没精打采地暗地里感慨。

要说乌雪昭命不好,如今也攀到宫里来了。

要说命好,凭这么一张脸,一身才气……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累她也只能来宫中做这一回井底之蛙,以后都只能从旁人口中听说王孙贵族的种种,再无今日这等福气。

贺太妃从一水美眷的痴缠之中,抬起头,吟吟笑道:“乌姑娘也同去祈福吧。”

殿内静了一瞬。

乌婉莹瞪大了眼,郭氏也觉得诧异,分出神来提醒乌雪昭:“还不去谢恩。”

乌雪昭并未走神,只是这会儿看她的人太多,她又一向不急不躁,显得动作缓慢。

“谢太妃垂爱。”

乌雪昭上前去谢恩。

贺太妃倒也没做出优待的样子,跟静太妃二人笑着点了头,便风轻云淡令她回座,继续与左右的贵女说话。

乌婉莹这下子半点东西都吃不下了。

这……

真叫太妃给看中,要替天子选入宫中?

再看永宁侯府那对婆媳,一点儿没有意外的样子。

合着,永宁侯府一开始就是想把乌雪昭送进宫中?

自家孙子的亲事都没定下,这、这怎么还操心起天子选妃的事了?

乌婉莹肠子里堵了一团似的。

本以为乌雪昭的福气,到永宁侯府这儿也就是头了,怎么还能往上攀呢?

不过大业祖宗有规定,天子选妃,并不论出身。

她也只能心情复杂地想。

还是生了副好相貌要紧。

郭氏也琢磨不明白。

这一堆的贵女里面,乌雪昭不止是容貌点眼,出身也显眼,除了她,再没谁的父亲连官职都不被大家知道。

果然有那没被选中的官眷,在旁边冷冷地道:“皇上到现在还没半点示下,这祈福也只是祈福,不代表什么。”

郭氏转眸看过去,隔壁桌坐的是一位县主,和皇室沾亲带故,也带了女儿过来赴宴。县主的女儿,自然比乌雪昭出身要好,却没被太妃选去祈福。

方才那拈酸的话,县主显然是说给她们听的。

郭氏自不会为乌雪昭去得罪县主,客气笑笑,顺着人家说道:“县主说的是。”

县主冷哼一声,并不拿正眼瞧郭氏。

郭氏也是头一次来参加宫宴,人都还不认不全。

不会随意得罪人。

虽受了冷言冷语,也姑且忍了。

县主连饮几杯,似喝醉了,见郭氏势弱,有些口没遮拦,嘲讽道:“忠勤伯府怕是没人了,怎么连儿媳家的姊妹全都带入宫中?”

郭氏没法回嘴。

她总不能说,是永宁侯府让带的吧!

打算闭嘴,息事宁人。

乌婉莹倒也听明白了,县主这是觉得乌雪昭抢了她女儿陪同祈福的机会?

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女儿,哪一点比得上乌雪昭。

郭氏都没回话,乌婉莹也不敢出言,只不善地白了县主母女一眼。

青天白日,县主眼神可好着呢,抓住这顿白眼,发作起来:“看来是想学薛家,那便先预祝乌姑娘飞上枝头——”

“皇上身边的郑公公来了。”

“他怎么来了!那不是说明,皇上也……”

一阵骚动。

郑喜领着好几个太监宫女,抱着几坛佳酿进来,走到前头,欠身笑道:“两位太妃娘娘,皇上派奴婢送些酒来。”

茵姐儿正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苦恼。

若永宁侯府真想把她姐姐塞进宫,永宁侯侯府的那位郎君怎么办?她瞧着那郎君面冷心善,又对她姐姐不错,身边的下人也挺好使唤的。

一抬头,看到了郑喜。

茵姐儿长大了嘴巴,东西都忘了吃,一下子狠狠噎住:“咳咳——咳咳——”

乌雪昭吓一跳,连忙给她拍背。

茵姐儿一低头,把嘴里东西吐了出来,很快又抬头看向站在太妃跟前的那位……太监?内侍?

“他……”

他不是侯府郎君身边的大龄小厮吗!

怎么变成内侍了!

茵姐儿差点就要伸手指郑喜。

乌雪昭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茵姐儿渐渐冷静了。

郭氏跟县主都不冷静了。

天子怎么会派人过来,他不是最厌恶旁人指手画脚他的后宫之事吗?

这是天子也亲自认可今日太妃相看妃嫔之事了?

县主看忠勤伯府和乌家人的眼神,越发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