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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建新起来,殷勤地伺候老太太用饭,温言细语,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话,无非是要陆老太太放开心胸,好生将养的意思,他多年不在家,还是一样的体贴周到,陆老太太心里那点不满也消失不见,心情渐渐好起来。

陆建中瓮声瓮气地道:“外头要做法事了。”也就是说,都该去外头跪拜哭丧了。

陆建新便恋恋不舍地起身:“娘亲,儿子稍后又来陪您。”

一声娘亲,听得好几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趁着众人乱成一团,陆纶凑到林谨容身边,低声道:“二嫂,你找我?”

林谨容道:“我只问你一句,我的话你是否听不进去?哪怕是会送命也非往里头跳?”

陆纶沉默半晌,轻轻摇头:“人各有志,二嫂能替我保密,我很感激,就不要再劝我了。善恶是非,我分得清楚。”言罢转身走开,照旧没心没肺地同陆缮说话,剩了林谨容在那里发呆。

这天早上,二房人都没来得及用早饭,饿着肚子哭拜了许久,折腾到中午时候,全都奄奄一息。

陆建新自是没有这个困扰的,盛情邀请陆建中:“父亲的身后事还有许多没安排妥当,今日天气不错,也没什么其他事情,不如趁着现在商量一下如何?”

陆建中哪里有精神和他纠缠?当下就抱着膝盖直喊“哎呦”。陆建新叹道:“看来你是不成了,也好,你且去歇歇,我去陪陪母亲说说话。”

陆建中暗想,除去陪葬品之外,其他能赚钱的事情早就被他定下并开了头,此刻陆建新就算是舌灿莲花,也不可能生出什么事端来,便放心大胆地去了。

陆建新便喊了陆建立一道去找陆老太太说话,打发陆缄:“你熬了一夜,且去歇歇,等下族老来了还要你出来陪着的。”

陆缄应了,却也不回他与林谨容的小院休息,径直进了左厢房。林谨容正在哄毅郎睡觉,思考陆纶的事情,见他进来,小声道:“怎不去歇着?熬了一夜呢,又不是铁打的身子,怎么撑得住?”

陆缄挨着她坐了,将头凑过去看毅郎,低声道:“挂念你们娘儿俩。”

林谨容一笑,见他脸色青白,眼下两个青影,颇有些心疼,便劝道:“你去床上歇着,我就和毅郎在一旁陪着你,有事我叫你。”

陆缄依言洗了脸,往床上躺了,全身累得如同散了架,却没什么困意,只眼神柔和地看着林谨容母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林谨容说话:“你可知道父亲要寻族老来是为何?”

林谨容摇头:“不知道,大抵和析产的事情有关。”

这种事情,有陆建新去操心,他们便可放松些了。陆缄示意林谨容:“阿容,到我这边来坐。”

林谨容笑笑,起身坐到床边,陆缄将头放在她的腿上,闭了眼道:“你和五郎是怎么回事?休要瞒我,我要听实话。”

林谨容将手伸进他的发间梳了又梳,低声道:“昨夜他是否又折回去陪你了?”

“没有啊。”陆缄话一出口,立时睁开眼睛,蹙起眉头来:“怎么回事?”

林谨容轻声道:“他昨夜从灵堂出去后就不见了影踪,天快亮了才回来,同身边人说,他一直在灵堂陪你。”

陆缄不以为然:“他性子跳脱,大抵是找朋友玩去了。”

林谨容烦乱不堪:“不是这样。二郎,我问你,若是五郎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你该如何?是要把他送官呢,还是要把他怎样?”

这事儿严重了,陆缄撑起身子,盯着林谨容的眼睛,严肃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林谨容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继续将事情隐瞒下去,寄希望于在关键时刻把陆纶抢出来实在是太过冒险。不如得到陆缄的支持,想个稳妥的法子最好。于是把陆纶做的几桩事说出来,“随手扔给毅郎的见面礼价值不菲,我问了三弟妹,他送给力郎的东西也不便宜。我试探过,他根本不是在什么克州熊将军的麾下,满口的谎言。”

陆缄睡意顿消:“我去找他。”又安慰林谨容:“也许你多想了,他虽然跳脱,却不是无法无天的人。”

林谨容苦笑:“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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