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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那是京郊四十里外的一座普通山峰。

二十多年前这里建过道观,但因为名声不高,香客少,没几年观里道士就走了。

附近村民上山打柴,后来山中来了头猛虎,村民再也不敢上山。

太行山原本就树木繁茂,绿林深深,现又正逢四月大地回春之时,更是浓荫蔽日、停僮葱密。

谁也看不到隐匿其间的军队。

山顶——

二十多年前的道观历经风雨吹打,依然坚挺伫立于山顶,也不过是几处房顶窗户破烂。

道观前面的空地上,新搭着一个三丈高、三丈宽的祭坛。

清晨,山顶的春风却把人吹得发冷。

上官韵从睡梦中醒过来。

这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里,连窗户都没有,晚上都是蚊子的叮咬。

上官韵在这里的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昨晚下半夜才入梦,不想,此时外头突然一阵哭声响起。

上官韵把手中的枕头一扔,往窗外望去。

对面一片葱郁的竹子下,梁王正抱着褚曜坐在那里。

梁王拿着粥喂他,但褚曜却不断地挣扎着哭。

“吵死了!”上官韵捂着耳朵,低声咒骂。

自上次他们从法华寺出来之后,便来到太行山住下。

那群孩子早就关在道观的大殿里头。天天堵着嘴,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放开嘴里的布。

她装作不知情,跑来问他:“皇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孩子在此处?”

梁王冷淡道:“这些孩子用来做法事。”

“什么,法事?”上官韵惊呼一声。

“嗯。”梁王点头,“朕这些年来一直要不到孩子,做了这场法事,将来我们便可喜结莲理,子孙满堂。”

“啊,原来、原来……如此。”上官韵一脸为难地点头,“怪不得皇上一直没有子嗣。而且,一直不跟我……那,鲁王侧妃怎会在此处?”

梁王道:“她帮着做法事。”

上官韵点头。

接下来,几人便在此处住下来了,吃食倒是好,就是住的地方太破烂了,又没个近身丫鬟侍候,过得十分清苦。

对于褚曜,梁王倒是照顾得很,天天抱在手里哄,还亲自喂养,但那孩子却哭得天崩地裂,怎么哄都不听。

今天早上哭声依旧,上官韵简单梳洗过来,就走到梁王身边。

梁王抱着褚曜晃了晃。

“唔唔……咳咳……”褚曜哭得声音都哑了,实在太累了,只不住地抽泣着。

梁王拿起个木碗来,拿勺子挖粥喂他:“来来,吃点。”

“呜呜……”实在太饿了,小嘴一张,只得把粥吃下去。

“呵呵,真乖。”梁王摸了摸他的头,吃完一碗粥,梁王便给他擦嘴。

小孩子累了便要睡,打了几个哈欠,便闭着双眼,歪在梁王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儿。

梁王摸他的小脸,笑道:“这孩子,果然长得像朕。”

上官韵小脸黑了黑,细看褚曜熟睡的小脸,便惊了,还真有点儿像。若非褚云攀是个强势能耐之人,她都要怀疑这是梁王的种了。

而且,这孩子还长得好,是她所见过的孩子里面最漂亮的一个。

不过,长得再好又如何,今晚就得死了。

上官韵眸子讥讽地闪了闪,淡淡道:“皇上,咱们也用饭吧。”

梁王瞥了她一眼:“你跟古沅先吃。”

“好。”上官韵点头,转身进屋里。

一张八仙方桌上摆满饭菜,上官韵坐下,古沅笑吟吟地走进来,坐到她身边,为她勺了一碗汤。

上官韵端起汤来。

古沅说:“这碗汤有谜药。”

上官韵一惊。

古沅轻轻一笑,“喝了它,你就会昏睡过去,到了晚上子时,就是所谓的作法,以褚曜和这些孩子为祭,等你再次醒过来,你就是‘赵樱祈’了!为此,你练习了无数次,这次一定不要出差错。”

上官韵浑身一凛,咬牙点头:“放心,一定不会出错。”

这半年来,她不断地练习、学习,模仿,每天醒来、甚至是吃下过数次谜药,为的就是醒来睁开眼的第一个眼神。

端着那碗汤,她的手有些颤抖,古沅道:“不必太紧张。做完法事,他就一心认定你就是。先吃些东西吧!”

上官韵生硬地吃了几口饭菜,这才端起汤来,一口灌了下去。

不一会儿,便意识模糊,趴到了桌子上。

古沅戳了戳她,果真是昏迷了,这才走出屋子,来到梁王身上:“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昏睡过去了。”

梁王心下紧了紧,想到晚上的法事,期待而又紧张,点头:“能睡到晚上吗?”

“可以的。”古沅道,“这个剂量,能睡到明天早了。等明天一早,她就回来了。”

梁王轻吸一口气。想到赵樱祈,他便有些手足无措。她马上就要回来了,醒来后,见到他会如何?

他几乎能想像得到。

小时候她伤心难受的时候,就会钻到被窝里,缩成一团。大一点,他出宫开府之后,她就躲到他书房那片花园的小溪旁。以前是看话本子,后来就洗乌龟,乌龟死了,就洗龟壳。

一只乌龟,一个龟壳,有什么好玩的?

他以前总是嘲讽,其实心里明白,她只剩下这玩意了。但心里一直有他的吧!

但最后,她什么都没有了。

“皇上。”古沅轻唤一声,“时候不早了,皇上好好休息,聚精汇神,晚上才有精力。”

“嗯。”梁王冷冷地点头,抱着褚曜站起来,往屋里走去。

京中——

此时京中一片混乱,到处都疯传着孩子都是被皇帝抓去做法事,或是放血练邪功之事。

廖首辅等人快把法华寺给翻过来了,结果还是找不到皇帝的影子。

再次询问寺里的主持,了明大师说,皇帝来了之后,一直住在感恩殿,谁也不能进去,也不见他们,只让寺里准备好诵经的大殿。

而且,饭菜是他这个主持亲自送过去的,结果,次次都是纪海出来端饭,再端出去,跟本就没见过皇上的影。

回到京城,廖首辅和吕智便一起在廖家书房商量。

吕智道:“此事不用说了,一定就是皇上做的。”

廖首辅铁青着脸点头:“十有八九。”

吕智已从重孙失踪之事缓过来了。他伤心气愤,但他子孙满堂,少了一个,也没什么。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

他现在气愤的是皇帝!

吕智冷哼一声:“今上任性妄为、自私自利,缺少大爱之心。我早就说了,他不适合当皇帝!还记不记得先帝说过的话?”

廖首辅微微一叹,点头:“‘梁王刻薄刁钻,我行我素,而且过于风流不羁,总有一天会毁于女色之上。也只太子贤能重才,是为帝才。’”

吕智冷笑:“先帝虽然也不是明君,但至少这话是说对了一半!今上性情乖唳,无法无天,一瞧便知不是个好君主,虽然废太子同样龌龊事不断,但好歹废太子是个愿装的,登基后为了脸面也不敢当暴君。今上不同,他全然不在乎外在名声,只凭喜好办事,迟早变成暴君!瞧吧!现在终于一点点暴露了!”

廖首辅皱着眉头:“现在不只是一点点暴露了,而是全露了,而且还抓了镇西王的孩子,也触怒了全京城的百姓。咱们也是……哼!”

竟然连贵族家也动!现在是拐孩子,将来是不是要把他们这些臣子全放到案板上一刀刀地切?

吕智阴沉着脸:“此事一发不可收拾,这个皇位他也坐不住了!镇西王就算跟他关系再好,也受不了亲生儿子被打杀。到时他若下台,谁登基?鲁王,容王?”

“鲁王殿下吧。”廖首辅道,“一来,鲁王殿下是长子。二来,鲁王殿下一直中规中矩,虽无突出的地方,但也无甚污点恶习。若登基,走中庸之道,内有文臣扶持,外有镇西王守国门,可安泰百年。”

吕智点头:“不错。恰巧现今鲁王殿下正查此案,到时皇上被揭发,百姓憎厌,镇西王反目,咱们再力举鲁王。”

……

陈家——

陈缪与陈之恒正在书房,也商量此事。

“老爷,公子,张大人来了。”外面响起小厮的声音。

陈缪道:“请进来。”

不一会儿,便见张赞急急忙忙地走过来,与陈缪互相见礼,张赞这才道:“怎么说,咱们都是亲戚一场,这才过来找陈兄好好商量。现在……瞧着快要变天的样子。”

陈缪叹道:“是啊!”

陈之恒说:“这也不一定。”

张赞说:“现在的事情已经明明白白了,就是皇上做的。京城百姓都容不下。”

陈之恒脸绷得紧紧的,“且看云攀怎么解决吧!说不定那些孩子还没死呢!云攀很重视皇上的。他们不只是君臣,亦是兄弟之情。云攀以前跟我说过,在他心里,皇上是师傅、是朋友、甚至是父亲。是他的亲人!若那些孩子还活着,小铁蛋也好好的,他们一定会和平解决。至于京城百姓们对皇上的恼怒……只要孩子还回来的,再掩盖一下,说不是皇上做的,皇上只是失踪……如此,便可粉饰过去。再给他一次机会。云攀也是这样想的!否则,云攀早就直接把事情公开了!但他没有!”

张赞和陈缪沉默,过了好一会,陈缪就说:“我认同恒儿的想法,反正,咱们看镇西王行事吧!他该如何便如何!”

……

褚家——

褚曜失踪,褚云攀还带着人出去了,这是去找皇上吗?皇上到底是真的只是失踪了,还是真的如外面传说的一样,拐了褚曜和孩子们?若是这样?……

褚伯爷急得在家里走来走去。

现在,褚云攀要跟皇上反目对恃了吗?

这该如何是好?会不会死了?到时,他们褚家怎么办?跟着一起陪葬?

褚伯爷越想越焦灼。

秦氏却暗自冷笑,说不定那个贱种真要死了!

秦氏兴奋又担忧。但皇上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拐了孩子的,到时褚云攀真的因为孩子的问题而被皇上杀了,但皇上回来后一定不会如实公布。

会说,孩子是别人拐的,皇上自己失踪,褚云攀救驾牺牲了!

到时,为了面子,说不定会被偿给他们褚家。

叶家——

叶鹤文跟褚伯爷的想法一样,恨不得现在就卷包袱逃出京城了,心中骂了叶棠采一百遍!真是不省心啊!

梁王府——

梁王登基之后,整个府邸一片寥落,此时整个府邸一线灯光没有,周先生正跪坐在萍汀小筑里,想起梁王自小到大的过往,想着想着,便忍不住痛哭出声来。

……

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太行山上一片寒凉。

此时此刻,整个祭坛四周篝火高燃,照亮山顶一寓。

百名孩童全都被捆绑着,堵上嘴巴,围坐祭坛下。而整个山顶,三仗之外的密林里,围着数百支弩弓,只要拉动机关,这些孩童立刻会被乱箭射成蜂窝。

孩子们好像感受到危机,不断呜咽,但嘴巴被堵上,怎么叫也叫不出声来。

祭坛之上的石床,躺着一名昏睡的粉衣女子,正是上官韵。

以前她的扮相大气雍容,现在却穿着白色的暗纹上襦,粉色印樱花的齐胸裙,长发铺散在身下的石床上。在月光的投照之下,她清丽出尘,美若仙子,容貌安静恬淡,带着纯真之感。

梁王正站在上官韵身边,细细地瞧她。

古沅轻笑一声:“皇上,还有一个时辰就是子时了!子时一到,便杀褚曜为祭,还魂蛊喝了他的血,再钻进上官韵的体内。最后便射杀童男童女。用他们的灵魂巩固王妃的魂魄。等到第二天,再次醒来的,便会是梁王妃。”

梁王心一阵阵轻颤,很快,就要回来了……他不由地低头看了看褚曜,这孩子正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经过这几天的照顾,褚曜都有些习惯他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亥时过半,突然,山下一阵阵的冷喝声,和吆喝声。

彦东铁青着脸跑过来:“皇上,镇西王带着兵马来了!”

梁王俊脸一沉:“他带了多少人来?他的亲卫吗?我们不是有一万人?”他的禁军和京卫,带了足足四万人出来。

这些人都分散开去,守到他伪造出来的地点,以迷惑褚云攀等人。

彦东说:“他原是调了四万京卫,派了两万人去咱们伪造出来的地点。远处的人没有放信号,怕已经被镇西王引开了。”

梁王现在身边共一万人,七千躲藏在山下四面八方,三千守在山里。褚云攀所带的人,亲卫一千,其余的都是京卫。

这些京卫虽说是褚云攀领出来的,也信服褚云攀。但事情未搞清楚之前,见到皇帝很可能不愿意动手,说不定会反过来对付褚云攀。

所以,褚云攀定是利用这些京卫引开他布在下面的人,再带自己一千亲卫,这种情况,定然说动了一些京卫,反正人数不会比自己的少。正冲了上来。

“呵呵,好一个褚三!”梁王眉目森冷。

“皇上,现在还是尽快撤退吧!”彦东神色苍白。

古沅却铁青着脸上前:“可是,皇上,梁王妃的魂已在还魂蛊里头了!如果七日之内不做法事,还魂蛊会自爆而亡,王妃也会魂飞魄散。”

“你住嘴!”彦东大恼,手中的剑猛地挥身古沅。

“啊——”古沅尖叫一声,往后跄踉两步。

梁王一把握住他的剑:“彦东!你若再违抗命令,那就滚吧!朕没有你这个护卫。”

彦东脸色发白,双眼瞪红,泪水都快出来了:“皇上……属下……”他不想看到梁王与褚云攀对恃,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滚下去!若还当我是主子,那就守在这里,势死不让镇西王的人过来。”梁王冷喝一声。

彦东狠狠地握着剑柄,转身冲了出去。

但士卒的呐喊声却已经欺近。

彦东却走到密林边沿,突然一阵银光闪过,却是褚云攀手持利剑,朝着他的门面祭过来。

彦东身子一歪,避了开来,但褚云攀已经掠过他身边,往梁王的方向冲过去。

“镇西王——”彦东冷喝一声,不想,又是一柄利剑刺将过来,却是予翰。

身边一阵宣闹和打杀之声响起,只见他们禁军和褚云攀的人打将在一起。

禁军在这一年之中,被彦东兄弟练训得个个勇悍,但即使如此,哪里比得过跟着褚云攀从应城浴血奋战出来的狼虎之士,动起手来是不要命的!以一敌三都算是轻的,而且,双方本就人数相当。

彦东眼瞧着己方不敌,再这样下去,这些人就要冲过去了,到时,皇上面对的不只是一个褚云攀。

彦东冷喝一声:“全都不准动!你们再踏前一步,里面不论是皇上还是镇西王……对了,还有王妃!那是王妃是吧!”

刚刚与褚云攀一起跑进去的,还有叶棠采。彦东一个面照就认出来了。

“你们再往前一步,踩到机关,埋在周围的弩弓就会启动,里面的人将全部万箭穿心而亡。”

“你蒙谁!”予阳厉声道。“好好的装什么对着里面的机关。”

“你瞧见没有,那些孩子!这些弩弓就是为他们而设的。要的,就是让他们同时毙命。”

予翰、予阳和章老六等人闻言,全都瞪大双眼,那全都是些不懂事的五岁的小娃娃呀!足足有一百人!竟然全都要杀了!何其残忍!

“混帐!你们这些畜牲!”予阳脾气暴躁,冲上前一把揪着彦东的衣领。

“滚开!”彦东却一把他甩了出去,咬牙道:“谁都不许动!否则他们一起死。”

予翰兄弟和章老六等人恨得牙痒痒的,禁军不敌,凭着他们的气势冲进去,早就把人拿下了,结果突然冒出暗藏的弩弓。还说机关不知藏哪,这不过是威胁而己!

但他们冒险冲去,若逼急了梁王这方,真启动机关怎么办!

禁军和褚云攀的人全都不敢再动,只拿着刀剑对恃着。

祭坛不远,一片空地上,褚云攀和叶棠采站在那里,梁王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趴在梁王身上,正在熟睡了过去。

“宝宝……”叶棠采一看到孩子,泪水就不自觉地往下掉。

褚云攀只觉得身子一阵阵发冷,手里握着的剑,都似在颤抖:“皇上……把曜儿还给我。还有,这些孩子全都放了吧!此事当未曾发生。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梁王冷冷地看着他,眉目一如既往的魅艳好看,但此刻瞳孔却黝黑得似无尽的黑洞:“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你是为了梁王妃吧?”褚云攀说,“但她走了!早就走了,不会回来的!”

梁王声音却淡淡的:“没有!她还在的……”

“请你不要再执迷不悟。”褚云攀说。

梁王眸子一厉,冷森森地盯着他:“因为死的不是叶棠采,所以你才不在乎。”

“就算真的能让她复活又如何?”叶棠采的神光从褚曜身上移开,落到梁王那有些扭曲的脸上,“那不是她想要的!樱祈她想出去玩,她想自由自在的。而不是整天被关在王府!她更不喜欢皇宫,不喜欢应对一群后宫之人,不喜欢被规矩捆绑着,更不喜欢被你捆绑着。她想要自由,想去她想去的地方。现在她走了,但灵魂是自由的,该让她到处看看。你若爱她,就放了她。甚至让高僧给她超度,想法让她尽快往生,再转生到好人家。而不是用邪法、牺牲这么多人命强行把她带回来。如此,她会疯的!”

不想,梁王转到她身上的目光却更加阴冷,“呵呵,不要!她就是我的!生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哪里也别想去!我活着,她便要日日陪着我。若我死了,她亦要陪我长眠。因为没有她在桌边,我吃不下。没有她在枕边,我睡不着!”

“你——”叶棠采从没试过这般恼怒。梁王,他就是个疯子!变态!整个人都是扭曲的!

“你是哪里听来的邪法?”褚云攀道。“你被人骗了吧!”

梁王眸子瞪得血红:“邪法不邪法,不用你管!骗不骗,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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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骗,也不让你管!只要有一丝希望,只要有一个可能,我都会偿试!不论用什么方法!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下次不成,再来第三次,第四次……只要我活着,就会用尽一切方法,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说着,不知为何,眼睛湿润滑下。梁王觉得自己的心似被撕成一瓣一瓣的,支离破碎的模样。

总有一天干什么?人人都知道是什么,但不知为何,总是说不出口来……好像那自此至终都是一个谎言一般,无法实现的东西。

但即使如此,还是不愿意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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