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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钱恒怎么暗示, 包锐愣是一根筋的没反应过来, 最终还是大剌剌的做了电灯泡。

席间,他也完全无视钱恒的死亡视线, 喝了点小酒后, 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分享着自己最近的办案心得。

一餐饭, 最终成了他一个人的表演会, 好在他倒是也十分识相:“哈哈哈,要不是谭颖今天出差了, 叫上她一起, 倒是个团队聚餐了。”他抓了抓头,“今晚真尽兴啊,钱par, 这次说什么都给我个机会请客!让我来请!”

“不用,你晚上回家还要加班,钱还是不用你破费了。”

“……”

偏偏包锐哪壶不提还偏要提哪壶:“哎?对了,钱par,你不是说成瑶有工作要向你汇报吗?怎么都没汇报啊?我看你这脸色怎么越来越凝重了啊。这次从B市赶回来, 真的不是有什么急事吗?你不用为了我们强颜欢笑还陪我们吃饭……”

成瑶简直不忍直视,包锐, 我看你还是吃顿好的上路吧。

只是迟钝的包锐自然想不到未来等着他的是什么, 他还有些微醺,抓了抓头:“今晚那谢谢钱par了, 不仅请我和成瑶吃饭, 待会还要顺路送我们回家。钱par, 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老板!”

钱恒冷冷地瞥了一眼包锐,黑着脸付了钱。

包锐的请客大计偃旗息鼓了,但是他下意识想起了什么,他翻了翻口袋,又翻了翻公文包,突然脸色不妙道:“我钱包呢?我钱包怎么没了?”

包锐这一下,酒是彻底醒了,他又把裤子衣服口袋都翻了一遍,还是没见到钱包的影子,这下也有些急了:“完了完了,我这钱包里,还有我老婆送我的护身符,她特地去给我求的呢,要是被她知道我弄丢了,肯定得弄死我。”

包锐一时之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让我想想,我上一次见到我的钱包是什么时候……”

他想了片刻,才终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八成是今天在B市开庭时候忘在庭里了!”包锐看向钱恒,“钱par,你记得吧,我开庭前还去买了个矿泉水的,后来庭审快开始了,我急急忙忙的,钱包没来得及放回包里,就直接往代理席上一丢。”

钱恒显然没关心这么细节的东西,然而包锐压根不在乎,他火急火燎地就掏出手机开始查明天的航班:“这看来明天我还要飞一趟B市,去找今天的主审法官和书记员问问,实在不行就得调今天的庭审录像看看我是不是放在代理席上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成瑶几乎是一瞬间抓住了点什么,她眼睛彻底亮了起来,忍不住大力地拽住了包锐激动道:“天啊包锐,你真是个天才!我怎么没想到!庭审现场,都是有录像的!庭审里的一举一动,都有录像!这是法院官方的录像,是最权威的录像呀!”

包锐不明所以:“啊?”

成瑶却顾不上其他了,她赶紧收拾了东西:“林凤娟的法律援助案,我有新思路了,过几天就要开庭了,我必须马上去确认点事,然后重新计划下这个案子。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她说完,抱歉地匆匆看了一眼钱恒,才转身离开。

包锐还完全没进入状态:“哎?这怎么说走就走?我刚才说了什么让她醍醐灌顶了?”

望着成瑶离去的背影,钱恒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平生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一种吃了没成熟柠檬,心里酸到发涩的滋味。

不是说想自己吗?结果自己,堂堂君恒的合伙人,一分钟折合人民币166.66无穷,特意从B市出差赶回来的正经男朋友摆在面前,成瑶竟然就这么看也没看几眼,就为了案子跑了?!

*****

成瑶走后,包锐觉得十分不妙,因为钱恒的脸色显然越来越凝重了。

结果在他开口询问之前,钱恒倒是先开了尊口,他看向包锐,脸色风雨欲来:“想案子的新思路,和和我约……约好了时间汇报工作,哪个更重要?”

“这还用说!”包锐狗腿道,“当然是和钱par你汇报工作重要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有这时间,向你汇报完,你略微一点拨,这办案思路不就出来了吗?成瑶这小年轻,一看就不懂事啊。”

“不过钱par你别说,她以前刚来我们团队的时候,畏畏缩缩的,菜的一逼,我还以为她坚持不了几天就会哭唧唧辞职,然后被打击到这辈子再也不想从事和法律沾边的工作。没想到还被她坚持了下来,现在竟然工作起来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包锐脑子有点晕乎,说话也更大大咧咧不经思考了,“不过你别说,成瑶长得倒还挺好看的,尤其专注工作的样子,真的还挺有魅力的……”

钱恒危险地看了眼包锐,然后盯着成瑶离去的方向,紧抿着嘴唇,没说话。

包锐倒是不疑有他,他的醉意上来了,走路开始打飘,舌头也开始大了:“钱、钱par,我有点晕,要不我们走吧,就麻烦你顺路送我回家了,哈哈。”

包锐那句“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老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钱恒抬手看了眼腕表,毫无诚意道——

“哦,我突然要去个别的地方,和你家不顺路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

*****

成瑶回家后,就开始进了案例库查阅案例,因为包锐的一番话,她心中堵塞的思路突然柳暗花明,或许林凤娟这个案子,可以利用庭审录像另辟蹊径。

只是具体该怎么操作……

成瑶想了想,最终下了决定,她给姐姐成惜打了个电话:“姐,我有个案子遇到邓明了,现在案子陷入了僵局,他伪造了证据,还又用以前那些恶心下作手段想要影响判决。”

成惜在邓明身上吃透了苦,她一听对方的名字,几乎就有些着急道:“瑶瑶,这个案子别做了,邓明这个人我最有发言权,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他根本不按法律办事,你遇上他,没什么胜算,我怕他还会对你做什么小动作,这案子咱们不做了……”

“姐,我有办法。”成瑶很镇定,“只是这个办法,需要征得你的同意和授权。”

在成惜的愕然中,成瑶简单讲了自己的想法,成惜虽然十分意外,但点头表示了同意:“我没事,名声对我来说,早就在邓明离婚网上污蔑我时就看淡了,如果用我名义办这些事,能让你为你的客户讨回公道,那就放手去吧。”

尽管电话那端的成惜看不见,但成瑶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姐,我一定能赢这个案子。”

成惜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她听起来对这段过往婚姻已经释然了,然而成瑶知道并没有。

受过的伤,摔过的跤,怎么会轻易忘记疼?

*****

人一旦醉心忙一件事,就会发现时间过的特别快,这一周,钱恒被B市那个案子绊住了脚,而成瑶也完全一门心思扑到了林凤娟案上。

时间一下子变晃到了林凤娟诉卢建确认亲子关系及抚养费纠纷案开庭的时间。

成瑶特意去了个早,不出所料,卢建和邓明也到了,两人坐在一边,低声说着笑,卢建更是脸色轻松淡然,一派闲适,显然对这个案子早已胜券在握。

临近开庭前十分钟,邓明起了身,像是准备去洗手间。

成瑶抿了抿唇,也起身紧跟其后走出了审判庭,她亦步亦趋地跟在邓明的身后,在他快要拐弯的时候,成瑶追上了他。

邓明有些讶异地回头,看清是成瑶后,他随即带了几分自我感觉良好和轻视哼笑了声:“成瑶,你是准备为你姐报仇特意选了这个和我对垒的案子吗?可惜你太嫩了,这个案子,你是必输无疑。”

成瑶咬了咬嘴唇,眼神游离而有些难以启齿般地欲言又止,她状若忐忑地看了邓明一眼,姿态放低求饶般喊了一句:“姐夫……”

这个久远的称呼果然令邓明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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