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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滕眼眸微沉, 身后的车一直在按喇叭,他握紧方向盘,踩了油门, 随便找了个最近的地方把车停了。

等他下车过来,那个人还站在那,眼里笑意盈盈。

商滕走过去,不动声色的挡在二人中间, 将那个男人看向岑鸢的视线隔开。

他轻声问岑鸢:“来买花?”

岑鸢看到商滕了, 愣了好一会,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你怎么来了?”

他说:“回家。”

岑鸢这才想起来, 前面在修路, 他只能从这条路走。

许是觉得两个人的长相过于般配了点,那个男人理所当然的把他们当成了一对。

有点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 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岑鸢笑了一下:“慢走。”

商滕眼中有警惕:“你们认识。”

虽然不高兴, 但还是注意着语气,清清淡淡, 努力表现的并不在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毕竟他和岑鸢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不论那个男人是谁, 都轮不到他来质疑。

岑鸢过去把剩下的花纸收好:“来买花的客户, 老板娘去洗手间了,让我帮她看一会店。”

商滕眉间的弧度松展开:“送女朋友的”

岑鸢摇摇头:“他说是给母亲买的。”

商滕哂笑:“送母亲玫瑰?”

说这种话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没女朋友, 摆明了就是想泡岑鸢。

岑鸢神色平常, 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谁知道呢。”

似乎对于他给谁送花, 并不感兴趣。

商滕半天没说话,确认她眼里没有多余的情愫,那种警惕的情绪终于放下。

“吃饭了吗, 何婶炖了骨头汤,我给你带过来了。”

他把手上的保温桶放在桌上。

岑鸢闻到香味了,她还没吃饭。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总是容易胡思乱想,所以她干脆出来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谁知道一说就忘了时间,不知不觉间竟然这么晚了。

老板娘走进来,话是和岑鸢说的,视线却落在商滕身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约会了?”

岑鸢摇头,笑了笑:“没有,他只是回家路过。”

老板娘笑的意味深长:“洗手间排队的人多,所以多等了一会,我刚才离开以后,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她手机收到了一笔转账。

“有一个,买了一捧玫瑰。”

老板娘说:“辛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岑鸢点头:“那有空再约。”

她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老板娘拿了一束包装好的黄秋英,送给她,“特地给你留的一束。”

岑鸢笑着和她道谢:“谢谢。”

“哎哟,客气什么。”她眼神暧昧的看着商滕,“祝你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商滕极轻的歪了下头,视线又移回到岑鸢身上,后者仍旧是那副温柔笑脸,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进了电梯后,岑鸢按下楼层,七楼和八楼。

然后问他:“你吃了吗?”

商滕看着被摁亮的按钮,上面的七很显眼:“没有。”

岑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锅里煮了饭,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她话还说完,就被商滕打断了:“我不介意。”

表现的过于积极了一点。

看来是真饿了啊,岑鸢笑了笑:“那就一起吃吧。”

她一个人吃饭,东西做的都很简单,西红柿炒鸡蛋,清炒土豆丝,还有一盘外面买的熟食,简单的加热了一下。

她盛了饭出来,给商滕盛的那碗是特地压实过的。

“你最近工作忙,不必每天往我这里跑的。”

她和商滕在一起这么久,对他的工作还算了解。

以往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是住在酒店不回来的。

酒店离公司近,十分钟的车程。

如果是回来,最少一个多小时,他是个懂得把自己的时间最大合理化的。

所以干脆直接住在酒店,偶尔回来。

商滕握着筷子,突然想到了商凛和陈默北。

陈默北是在生完孩子以后,因为和商凛异国,再加上他的冷暴力而染上产后抑郁的。

很多时候他也会想,自己也挺混蛋的。

因为觉得这是一场没有感情的婚姻,所以并打算投入过多的感情,他对她,又比商凛对陈默北好多少呢。

性质都一样。

岑鸢见他不动了,以为是嫌饭菜不合胃口:“我再去给你炒点味重的菜?”

她喜欢的都是些清淡的,怕商滕是吃不习惯。

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岑鸢。”

“嗯?”

“我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你恨过我吗?或者,有没有一点怨。”

他其实是希望岑鸢怨他的,他可以改,也可以弥补。

无论她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的。

岑鸢先是一懵,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然后摇头笑笑:“没什么的。”

捧到一半的心脏像是瓷化了一样,摔在地上,七零八碎。

商滕手肘撑着桌面,漆黑的眸,盯着吊灯的流苏。

岑鸢爱洁,吊灯应该也是天天擦,半点灰尘也看不见。

商滕从小就很自负,性格恶劣。和岑鸢在一起后,他其实没有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妻子。

他只觉得二人是合作关系,他给她父亲的公司带去投资,完善他的资金链,她顶着他老婆的头衔在他身边。

如果是在以前,可能他仍旧不会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本性太难改变。

所以当感情刚生出点苗头,他强迫自己掐灭。

那个时候岑鸢决心要从他身边离开了,他做不出低声下气挽留别人的事。

直到感情越发强烈,藏不住了,他才开始难过。

尤其是当他想起,岑鸢接过血友症的检查结果时,他应该还在喝酒应酬。

那个时候,她的天应该塌了一半吧,可没人给她撑着。

内疚与悔恨如同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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