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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相比她的震惊与无措,秦昼明显要淡然许多。

他并不看她,视线落在二楼:“其他时候我不管你,最起码在这儿,我们得是一对恩爱夫妻。”

这句话比起警告,更像是提醒。

周凛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二楼的木质楼梯上,一个年迈的妇人被人搀扶着下来。

她立刻明白了秦昼话里的意思。

最起码在他外婆面前,也要和他演出恩爱夫妻的样子来。

周凛月可以理解。

并且,她对秦昼的印象稍微改观了一些,觉得他或许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不通人情。

至少,他很孝顺。

老人家穿了一身墨绿色的旗袍,肩上搭了块披肩,气质典雅。

不是当下那种开叉高到露出大腿的紧身收腰旗袍。

老太太是香港人,典型的正派贵族,家中早年是靠银行发家,后辗转国外搞了矿场和石油生意。

嫁人之后才退居二线,安心当起了阔太太。

平日里的爱好就是拜拜佛,念念经之类。

前些年还亲自出资修建了一所神龛。

近来旅游业突飞猛进,那块地皮的价格也翻了好几倍。

秦昼一直想把那块地拿去改成温泉酒店:“您供着佛祖它保佑不了您,您供着酒店,它每年还能为您赚个几十亿。”

老太太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亵渎神明。

秦昼大约是秦家这堆善男信女里唯一一个不信佛的唯物主义战士。

秦颂前些日子刚从美国回来,老太太拉着他在楼上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听见楼下的动静,知道是秦昼带着他的新媳妇回来了。

周凛月并非她钦点的儿媳妇,周家那个大女儿才是。

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在野心方面和秦昼不相上下,这两人的结合似乎才是天造地设。

可最后不知怎的,反而是性格内向胆小的小女儿嫁进了门。

老太太对她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如今好歹也算是她的孙媳妇,自然得好好待着。

落座之后,周凛月站起身,语气轻软,喊了她一声:“奶奶好。”

声音倒是好听,模样也标志,眉目如画,唇似点绛。

身段也好,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外形方面,确实比周家那个大女儿更符合她的审美。

老太太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握着她的手问她:“还叫奶奶呢?”

她一愣,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脸色飞红:“外......外婆。”

这声如同蚊蝇般的尊称,倒让秦昼的唇角不易察觉的扬了扬。

一旁的秦颂眉头皱的不大好看,一双细长的手指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与打火机来。

他同外婆说了声:“我出去抽根烟。”

外婆面上不喜,用粤语骂了他一句:“死衰仔,少抽点烟!”

他头也没回,只是拿着烟的那只手摆了摆:“知道了。”

周凛月才刚嫁进来,这虽然是她第二次来老宅,但第一次她心不在焉,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

秦昼在旁边让她叫人她就叫人,其他时候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就连吃饭也是他夹什么她吃什么。

所以老太太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觉得美则美矣,却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到底不如她那个姐姐。

今日再见,倒是有了些许改观。

老太太拉着她闲话家常,让她不用去管秦颂那个死衰仔。

她身上还搭着秦昼的外套,量了他的尺寸做出的高定,穿在她身上过于大了一些。

老太太笑着同她致歉:“原本你今日的演出我该去看的,可这身子实在拖累。外婆先同你道歉,等下次再有时间,外婆一定亲自去给你捧场。”

明眼人都能听出的托词,偏偏周凛月却当了真,神色染上局促和慌乱:“没事的,您不用道歉。等下次有机会了再去也一样的。”

估计是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长辈和她道歉。

秦昼似笑非笑的替她将落发挽至耳后,倒真的将这出恩爱夫妻的戏码给做足了。

微凉的指腹似有若无的碰在她耳后那块娇嫩的皮肤上,有点令人瑟缩的瘙痒。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此举倒让男人的动作顿下了。

周凛月抬眸时,他已经意兴阑珊坐正了身子,手里把玩起桌上那个佛手木雕。

他总是有种不近人情的距离感,这大概得益于他那双看谁都没有丝毫感情波澜的眼。

佛手是红檀木的,看做工和陈旧程度,估计是个老物件。

随处可见的小摆设都是天价,周凛月其实不大习惯待在这里,虽然老太太表现的和蔼可亲,但她总觉得拘束。

可能也是她的性子作祟。

她自小就是这样的性格,内向话少,惧怕生人。平时练舞都是单独一个人待在练舞室里。

用林昭的话说就是,长了这张天仙模样的脸,居然是个社恐,实在暴殄天物。

如果她长周凛月这样,那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酒吧里,等着各种帅哥过来搭讪。

小腹处从刚才就有股轻微的涨感,眼下两杯茶下肚,涨感更加明显了。

周凛月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伸手轻轻攥了攥秦昼的袖子,小声喊他:“秦昼。”

这把天然的软嗓小嗲音,压低之后就像是隔着层薄纱在他耳朵边上挠痒。仿佛一点微弱的火星子掉在干草上,轻易就燎起一场大火。

连带着将他也烧的灼热,咽下喉间的干涩,垂眸看她:“?”

小姑娘脸色窘迫,生怕被别人听了去,往上够了够,企图在他耳边说句悄悄话。

两人身高差的有点多,她够了半天都没碰到他的耳朵。

秦昼无声扬了下唇,倒是贴心的朝她俯身低头。

周凛月闻到他身上那股带了淡淡沉香的烟草味,心口好像也在莫名发涨。

不过她没有去管那么多,而是靠近他耳边后,难为情的说了句:“我想......上厕所了。”

他分明知道她在因为什么而为难,却还是轻挑了眉,听不出情绪的问了一句:“想让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