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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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几个家伙就不是好相与的,村长睨了何春丽一眼,说:“走!”
何春丽一听急了,猛地抬起头,求助地望着村长:“阿叔……”
到底是一个村的,她肚子里又还怀着胡安的孩子。村长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停下了脚步说:“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谁家也拿不出3800给胡安还赌债,即便是哪个村民家里拿得出来,我也不可能要求别人给这笔钱。村里的拖拉机待会儿就回去,你要愿意就跟我们回去,不愿意老头子我也管不了你。”
不管她,她没房子也没钱,怎么办?
何春丽不想灰溜溜地回乡下,但她没办法,现在手里一点钱都没有,想去外地重新开始都不可能。
犹豫了一会儿,何春丽慢吞吞地上了上了楼。
村长见了让小刚媳妇上楼帮她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她就把收拾了一箱子衣服下来,至于家里其他东西,除了一台电视机,都不值钱。而电视机,那几个要债的说了,也一起抵债,不许何春丽搬走。
村长他们不帮忙,何春丽拿这么几个大男人没办法,只能认命。
等他们下了楼,正巧林老实也来了。
他先跟村长打招呼:“阿叔,今天的事谢谢你们了。”
说完拿出烟盒,给几个同村的小伙子递烟。
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这是应该的。”
“下次回家咱们叔侄喝一杯,我想跟何春丽单独谈谈。”林老实说。
村长点头:“那行,我们在前面路口等她。”
说完,他招呼村子里的人先走。很快,路边就只剩何春丽跟林老实了。
何春丽抬起头,盯着林老实,目光中带着嫉恨:“林老实,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你很得意吧!”
为什么有她一个人重生还不够,老天爷竟然让林老实也重生了,为什么?
听到这话,林老实嗤笑了一声:“你想多了,就你,还不配!”
“你……”何春丽被他轻蔑的态度气得差点吐血。
林老实不理她,继续说:“你这种人自私自利,虚荣又好逸恶劳,既不能同甘也不能共苦,不用我收拾你,你自己就会把自己作死,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何春丽被堵得无言以对。
林老实还不放过她,话音一转,接着说:“不过你的厂子倒得这么快,我确实出了一臂之力。是我去暗示银行你要破产了,还不起银行的钱,所以银行才会那么快……还有那些工人也是我鼓动的,我就放出了一个不确定的传言,说你厂子里的东西可能会被银行抵债,他们就……”
何春丽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恶狠狠地说:“好,林老实你够狠!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你是重生的!”
林老实耸耸肩:“你说啊,看看有没有人相信你!你不怕被送进实验室解剖了或者被送进精神病院,一辈子都呆在里面,你就尽管胡说八道。”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符合这个时代的背景和潮流,像他这样的农民企业家,全国不知凡几。他放进去,一点都不起眼。单凭何春丽的一面之词,谁会信这么荒谬的话,更不可能因此就定她的罪,大家只会认为是何春丽疯了。
何春丽绝望地看着林老实,她发现,哪怕这个人给她透了底,她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难怪他敢有恃无恐地告诉她真相。
看着何春丽一脸便秘色的样子,林老实将烟头掐灭,丢进了垃圾桶,看也未看何春丽一眼,转身就走。
他之所以多此一举地来找何春丽,不过是为了挑起何春丽对村民们的厌恶和仇恨罢了。她越厌恶越恨这些人,回了村里,就越容易跟这些人闹矛盾,继而在村子里呆不下去,只能走人。
而在县城,她名声扫地,一无所有。她不会再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了,只能去外地,前世她呆了二十几年,非常熟悉的南方沿海城市肯定是首选。
她走了,世界就彻底清净了!
当天村长把何春丽带回了杨树村,送到了胡安的那个破房子里,然后通知了她的家人。傍晚她父母就来把她接了回去。
但回去后,她每天都阴沉沉的,给谁都没一个好脸色,仿佛全世界都欠她的。每次碰到邻居,她也总怀疑别人在背后笑话她,总是拉着一张脸,很不讨喜。
别说村里其他人了,就是她父母兄弟、嫂子、弟妹们也受不了她。回娘家光吃不干活就算了,还天天摆脸色,谁喜欢得起来。
时间一长,何春丽的嫂子和弟妹也开始说酸话、指桑骂槐。
何春丽气极了。这些势利眼,她拿了多少钱回来,结两次婚,光是彩礼就一千二,还有这几年零零总总给家里的钱,两三千块总是有的,结果她才回来住了几天,这些人就看她不顺眼了,甚至还给她的哥哥弟弟们吹枕边说,想让她打掉孩子,重新嫁人!
再嫁?他们又好收彩礼啊,想得美!
何春丽暗恨,但她每天都阴沉着脸,也看不出来。
这天,何母的侄子结婚,全家都去,何春丽推脱说身体不舒服,留在家里看家。
何母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也不想她去面对亲戚的闲言碎语,便由她去了。
等全家人走后,何春丽马上从房间出来,找到了锤子,摸进了父母的房间,学胡安那样,用锤子砸开了父母房间里那口柜子上的锁,找到钱,带了两件衣服就匆匆跑到镇上坐汽车走了。
等晚上喝完喜酒回来,推开门,何父何母就惊恐地发现屋子里乱糟糟的,跟进了贼一样,尤其是他们放钱的那口箱子大开着。何母吓得腿软,扑过去,找到装钱的小匣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枚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
何母当场就气得昏了过去。
何家闹得人仰马翻,两个儿媳妇赶紧把何母扶回了房,然后去找看家的何春丽,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随着何春丽一同消失的还有她那几件比较贵的衣服。
去问隔壁邻居,才得知上午他们走后没多久,何春丽就拎着个小包去了镇上,何家人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何春丽竟然将家里攒的两千块全偷走了。
哭了半天,何父何母气得发了话,以后家里没这么个女儿。
林老实听到这个消息时,心无波澜。何春丽这样的自私自利又小心眼的女人,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意外。
现在她得罪了娘家,背负着偷钱逃跑的名声。她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因为她自己断了自己最后的退路,家乡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这样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费心。林老实听过就忘,他过两天要去省城办事,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在走之前,他来到了县医院,找到了江圆。
江圆现在是县医院的实习医生,虽然是实习,但她到底是科班出生,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在医疗资源极度匮乏的小县城,她也开始跟着有经验的医生坐诊。
等快到中午,病人都走了,林老实才现身。
看到他,江圆怔了怔,她以为上次他说的是客套话,没想到他真会来找自己。
扬起笑,江圆走过去,跟他打招呼:“林队长,中午好,你找我?”
林老实点头:“能找个安静说话的地方吗?”
江圆把他带到了医院后面的小路上,路边种满了香樟树,风和日丽的时候病情不大严重的病人会到这条路上散步。
两人顺着小路边走边聊,林老实诚恳地说:“江圆,上次的事谢谢你!”
江圆停下脚步,直视着林老实的眼睛:“林队长,你不必对我说谢谢。我这么做不是因为你,而是我确实错了。当时觉得不过是个小小的恶作剧,能恶心恶心何春丽,但这几年经常接触病人,我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病人的事没有小事,作为一名医务人员,将病人的病情视为儿戏,想改就改,大错特错!这样的人就不配从医。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和幼稚,幸亏你当初点醒了我,不然我可能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再也回不了头!”
“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道过歉后,我心里也舒服多了。这算是我对自己的自我救赎吧,你实在不必介怀!”
林老实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江圆成长了。她比几年前更加成熟、从容。
本来林老实有一肚子的话想对江圆说,但面对这样美好、优秀的江圆,他忽然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开口了。
江圆看出林老实的欲言又止,眨了眨眼睛:“林队长是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林老实不答反问:“你这几年都到大安县医院实习吗?”两人一次都没遇到过。
江圆的手无意识地握紧:“嗯,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学校里差不多已经定下了保研名额,我明年要去京城读研,没有时间再回来实习了。以后应该也不会来了。”
如果江圆没增加最后一句,林老实可能不会多想。
但最后江圆画蛇添足地加了那么一句。不管是不是他误会了,但他都想在江圆走之前,解开她的心结,让她开开心心,心无负担地离开大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