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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那小子要跳楼,还打出横幅,说咱们学校害他?荒唐,胡闹,你们怎么搞的,赶紧把那小子给弄下来。(搜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网)”闫主任一得到这个消息,就气急败坏地吼道。

真让林老实把这个事给闹大还了得,他们学校就要臭名远扬了,前些年做的努力都白费了。现在学校好不容易发展成这样的规模,他可不允许。

陈教官也想把林老实带回来啊,可警察已经来了,人已经坐到了窗户上,一只脚就悬挂在窗户外面,稍微不注意人就会掉下来,摔得脑袋瓜开瓢。

这一旦出了人命,那可不是小事,尤其是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会闹大。要是私底下死个把学员,跟家长协商,顶多赔个几十万就完了,但大庭广众之下,闹大了,要是惹来有关部门的关注,让他们关校都是有可能的。

陈教官苦不堪言,焦急地说:“闫主任,不是我们不想啊,是那狡猾的小子提前报了警,现在他房间里,还有酒店楼下,都是警察,还有许多路人围观,这时候咱们动不了他,你快想想办法,再等会儿,天亮了,肯定会有更多的人看见。”

闫主任能有什么办法?他就是再神通广大,关系网也大部分在本地本省,手没那么长,伸到隔壁省去啊。

“你们机警点,尽量将事情的影响控制在小范围,赶紧把这小子带回来,千万不要再出岔子了。”闫主任恼火地说。

陈教官听了头大得很,他们不想把人给抓回去啊?抓人回去又不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解决的事。

但闫主任在学校里是仅次于校长的实权领导,说一不二,他们只要还想干这个工作,能怎么办?听着呗。

“好,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把林老实带回来。”陈教官硬着头皮向闫主任保证道。

闫主任鼓励了他两句把电话挂了。

后座,林父林母把两人的电话听了个大概。

林母慌了,见他一挂电话,忙紧张地问道:“闫主任,出什么事了?咱们家阿实要跳楼吗?”

闫主任解开了脖子下面的那颗纽扣,笑眯眯地安抚她:“林夫人,你放心,陈教官他们已经赶到了,一定会安全无虞地把林老实给带回来的。”

这话毫无说服力,林母咬住下唇,一脸哀泣。她虽然希望儿子成才,按照她期望的道路走,但这些比起儿子的命来似乎都算不得什么了。

“老林,你想想办法啊,咱们就阿实一个儿子。”她轻轻拽了拽丈夫的袖子。

林父听了这话,横了她一眼,笃定地说:“寻死?你信吗?他要真不想活了,昨天下午到现在,时间多的是,要跳楼早跳了,还会等警察过去?这小子分明就是拿跳楼来吓唬老子,老子才不怕他这一套呢,他要跳就让他跳啊。”

闫主任心里也是这个想法,林老实这样子分明是想借跳楼把事情闹大,根本不是真心求死。他安慰林家两口子:“是啊,你们别担心,他只是跟你们赌气呢,不会真跳的。况且还有警察在那儿呢,也不会眼睁睁地看他跳楼不管的。你们要不放心,咱们给警察打个电话,看看孩子有什么要求吧,满足他,先把孩子劝回来。”

这话表面上是在劝林父林母,但实则是冲着林父的性格和脾气去的。林父自诩为家里说一不二的大家长,独断专横,家里所有人都得听他的,最讨厌别人忤逆他。

现在听说儿子以跳楼威胁他,自是肝火大动,怒到了极点,食指恶狠狠地点着隔壁省城的方向:“跳,就让他跳,我看他敢不敢跳!”

闫主任见将他们的矛盾和注意力又转移回了孩子身上,没空找他们学校的麻烦后,稍稍放了心,又装模作样地劝了林父几句,直劝得林父火冒三丈,一路上都在骂林老实。

闫主任很满意这个效果。待会儿到了隔壁省会或者别的媒体来采访他们,依林父这暴脾气和现在对林老实老大的意见,肯定逮着林老实一顿怒骂和指责,不会把他们学校牵扯出去,即便说,林父也不会过多的迁怒学校。他这个当爹的都这么说,那就是最好的澄清,他们再私底下运作运作,媒体自然不会把目光过多地放在他们学校头上。

不过这都是公关策略,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林老实给弄下来,带走,不然让他“跳楼”的时间越长,对他们学校的影响就越坏。

想到这一点,闫主任一边吩咐司机开快点,一边悄悄给陈教官发了一条信息:不计一切代价,把林老实弄下来,带走!他不敢跳楼的,只是恐吓你们,非常时刻,可以采用必要手段。

陈教官收到这条短信,真是连话都不想说了。闫主任在他们市耀武扬威惯了,还以为这是他们的大本营呢。但这是隔壁省会啊,陌生的城市,他们在这里是实打实的外地人,对方不为难他们就是好的了。

陈教官收起了手机,仰头看着骑坐在窗户上的林老实,心里也是佩服得紧。这小子真狠啊,已经在窗户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他就不难受吗?就不担心万一不小心掉下来,摔个残疾或者直接摔死了,一了百了吗?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小子是这样的狠人。

吐了口气,他对尹教官说:“你在下面看着,我上去看看。”

尹教官瞧见附近道路两边,越来越多的人,很是着急:“陈教官,你有办法吗?”

“没办法也只能想办法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陈教官拍了拍他的背走了。

***

楼上,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警察还在殷殷劝林老实:“小伙子,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了就是没了,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下来吧,有什么事跟我们回公安局,好好跟咱们说,你要受了委屈,法律、咱们人民警察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林老实骑坐在玻璃窗上,一条腿垮在窗户外面,荡啊荡的,目光戒备地看着警察:“你们不要过来,你们要过来,我就跳下去,都出去,都出去!”

老警察见他情绪激动,唯恐他真的跳了,赶紧摆手,示意其他人先退出去,就留他一个人坐在客房里,隔了林老实两三丈远:“好了,小同志,现在他们都出去了,老头子我也坐得离你远远的,你这下总放心了吧。我年纪比你大了应该有一倍,你就把我当成一个长辈,一个叔叔,有什么委屈跟叔说。”

其实大清早地折腾警察,林老实心里委实有点过意不去,也不想这个老警察这样不停地说话,浪费口舌了。

他抓住玻璃窗,苦笑着说:“警察大叔,能活下去,谁会寻死了。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谁愿意坐在这里用一条命来寻求一个公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轻易跳下去。你也别说了,等我要见的人来了,我自然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老警察见他还愿意沟通,索性就顺着他的话说:“你想见谁,阿叔这就让警察去把人给你找过来,咱们早点谈完,也能早点下来吃早饭,你还没吃饭吧,这都过了一晚上,肯定饿了。”

林老实不吱声,他想见谁?他想见这省城的百姓,想见媒体,想见林父林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他在这里以死抗争,想让这个事情传遍全国。

而这些人,并不是老警察能请来的,只能经过时间发酵,闹大,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警察大叔,几点了?”林老实扫了一眼楼下聚集的看热闹的市民,估计有上百个,这点人还远远不够。

老警察说:“七点十分。”

快两个小时了啊,时间过得真慢。酒店的窗户就巴掌那么宽,上面还有边框,凸出一长条,坐久了并不舒服,硌得林老实屁股疼。但为了达到目的,他只能忍。

林老实点点头问老警察:“能给我找个小喇叭来吗?我有些话想说。”

老警察说:“你有什么话下来说吧,坐在那里多累。”

这是不肯答应了。林老实也不强求,他闭上了嘴,不接老警察的话。

老警察见他一副不愿多谈的倔强模样,很是头痛,唯恐他待会儿真的出什么事,再次劝道:“小伙子,你坐在窗户上太危险了,下来吧,有事咱们好好商量,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林老实还是不吭声,他有明确的目的,不会被老警察这三言两语就劝服。

更何况,成败在此一举,他现在也没退路了,这个事,只能闹大,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否则,他就会被戒网瘾体校带回去,前面的努力都白费,迎接他的肯定是天天挨不完的电击和拳打脚踢。

老警察好说歹说,说了一大通,林老实就是没反应。期间,也不是没警察想悄悄靠近林老实,将他拉回来,但林老实特别机警,防备着每个人,而且半个身体都悬在半空,从楼下、楼下、左右两侧的房间出去抓他都存在着一定的风险,万一他挣扎,掉下去就完蛋了。

要是因为救援导致对方死亡,那就是他们的责任,警察也不敢冒险。

双方僵持到八点,天色大亮,越来越多的人出门,道路上车水马龙,喇叭声此起彼伏,围观的市民又多了一圈。

就在老警察一筹莫展时,客房的门被推开了,警察领着陈警官站在门口对老警察说:“田队,这个人说他认识跳楼者,能把对方劝下来。”

老警察将信将疑地看着陈教官。

旁边的警察解释,他们已经看过陈教官的身份证件了,跟跳楼的林老实来自同一个市,是老乡。

老警察犹豫了几秒,给了陈教官一个机会:“那你过来,站我后面,帮我劝劝这小伙子。”

陈教官很识趣,踏进门几步,就站在老警察的身边,离林老实远远的,然后提起手里还冒着热气和香味的早餐盒说:“林老实,折腾这么久,你肯定累了吧,先吃点东西,我买了肠粉,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他当着林老实的面将饭盒打开,里面白白的肠粉冒着热气,上面撒着调料,还有几个切碎的红辣椒和小葱点缀其间,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

林老实自然饿了,但他知道,这都是陈教官的阴谋诡计,他克制住嘴里涌上来的唾液,视线从陈教官身上挪开,不上他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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