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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狐眠压着笑,“不过咱们不可能分开了,我对剑术一窍不通,万一掉进哪个密室,怕是一辈子出不来了。”

说着,狐眠挽上秦悯生的手:“秦道君,您可不能扔下我啊……”

秦悯生面色不动,他被女子挽着,下意识想抽手。

但一想到自己决定好的事情,又停下来,垂眸看着地面,由着狐眠靠近。

两人朝着密境深处走去,花向晚干脆在密室中打量起墙上剑招来。

谢长寂也抬眼看着剑招,听花向晚出声:“这古剑秘境是西境上古最受尊重一位剑仙留下的,你本身修剑,好好看看,对你有好处。”

“你不也修剑吗?”

谢长寂奇怪,花向晚一愣,这才想起来。

这是两百年前,那时候……

她还修剑。

她动作微顿,谢长寂直觉感知到她情绪变化,自知失言,想了想,只道:“为什么不拦着秦悯生?”

“嗯?”

花向晚回头,谢长寂提出他忍了许久的疑惑:“你知道他为什么靠近狐眠师姐。”

“我知道啊。”

花向晚笑着应声,谢长寂眉头微皱:“那你不告诉她?”

花向晚没说话,想了想,她轻笑:“这事儿说来复杂,等什么时候你记忆恢复了,我便告诉你。反正,你听我的,我做什么,你做什么就好。”

谢长寂不明白,花向晚强调:“不要干涉狐眠和秦悯生,这是他们的天命。”

听到“天命”二字,谢长寂便知道,这不是他该干涉的事。

有些修士信奉天命不可更改,他不知道“谢晚晚”是想做什么,但狐眠终归是她的师姐,与他没有太多干系。

他转头看向墙上剑谱,剑谱都是双人,看了片刻后,花向晚声音响起来:“是鸳鸯剑‘春缠’呐。”

谢长寂看过去,疑惑询问:“春缠?”

“曾经名震西境的一对道侣,自幼一起修行,自创了一套道侣之间用的双人剑法,名为‘春缠’,剑法取自春日,万物生机勃勃,相交相织,互依互缠。后来二位前辈得道飞升,这春缠的剑谱也很少有后人修习。”

花向晚解释着,算是明白过来:“也不知道这剑谱是怎么瞎了眼,没挑师姐他们,反而挑了咱们进来。学不会出不去,”花向晚看向谢长寂,“你要同我学吗?”

谢长寂略一迟疑,双修剑法向来在道侣之间,他与眼前人,按照她的说法是姐弟。

若真如此,修此剑法……

谢长寂微微皱眉,下意识想要寻找他法,可是一个念头又骤然闪过。

他不能与她修此剑法,道侣就可以,为何?

那日后,他会有道侣,弃他而去,与她同修剑法吗?

这个念头闪过瞬间,他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总觉得不该如此,花向晚看他静默不言,好奇出声:“谢长寂?”

“嗯。”

谢长寂垂下眼眸,应声:“我愿同姐姐共修此剑。”

花向晚笑起来,抬手指向地上太极图阵:“那你把这剑招记好,这个法阵应该就是出去之路,里面应当是个历练幻境,等一会儿我们一起进去。”

“好。”

谢长寂说完,便将目光转到墙上。

两人一起仔细看过墙上剑法,他们本就是两地顶尖天才,很快便将剑招记在心中,花向晚转头看了一眼谢长寂:“你记好了吗?”

谢长寂点头:“记好了。”

“那走吧。”

花向晚走到旁边,取了台上一把白色长剑,谢长寂跟在她身后,取了另一把黑色长剑,随后两人来到太极图阵中央,一阴一阳按图坐下,闭眼瞬间,太极图亮了起来,随后周边成了一片黑暗,片刻后,就感觉风雪吹来。

花向晚睁开眼睛,便见周边是茫茫雪地,她朝着周遭扫了一眼,还未反应,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嘶吼,一只白色巨兽猛地扑了过来,谢长寂抬手将她一推,急道:“小心!”

说着,谢长寂一剑抵在猛兽牙尖,这时另一只体型微小的猛兽又冲了过来,花向晚一剑劈了过去,回头看谢长寂,提醒道:“用刚学的那套剑招。”

听到这话,谢长寂立刻反应,将自己剑法转为刚学会的春缠。

春缠是双人剑,两人配合着挥砍过去,春缠剑仿佛是这些猛兽的死敌,其他剑法都于他们没有太大用处,但春缠却能与他们打个难舍难分。

那些猛兽仿佛是在刻意引导一般,不断引着他们做出更标准的出剑姿势,一旦刺中,立刻化作一滩紫气,散在地面。

周边这种白色的雪兽越来越多,花向晚扫了一眼,拖着谢长寂:“走,往前。”

说着,两人便一路往前冲去,这些雪兽紧跟不放,在他们身后越追越多。

他们且战且逃,谢长寂忍不住道:“若是死在这里,是真死吗?”

“废话!”

花向晚瞪他一眼:“不是凶境,你以为就没有凶险了吗?”

谢长寂微微皱眉,他们两人的剑法配合得不是很顺畅,而这些雪兽在周边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他们体力迟早支撑不住。

可现下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盲目往前,不断挥剑。

两人在雪地里一路奔逃,等到了深夜,谢长寂体力开始有些撑不住。

他身上本就带伤,一路奔波,现下这种强度,他的确有些勉强,可他始终没有说话,坚持跟在花向晚身后,不发一言。

花向晚原本就是化神期,只是伪装成金丹,被追了一夜,倒也不觉疲惫,她警惕看着周边根本没有减少的兽群,用神识不断扫向四周。

整个冰原到处都是这种雪兽,前方只有一处……

那一处什么都没有,好似还有一个山洞,这些雪兽根本不敢过去。

虽然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比起这些东西没休止纠缠,她还是想去搏一搏,看看能不能求个清净。

她看了谢长寂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抓着他的手,同他一起左右砍杀过去,鼓励出声:“再坚持一下。”

“我无碍,不用管我。”

他不会给人拖后腿,任何时刻都不会。

花向晚知道他脾气,没有多管,只尽量加快速度,朝着目的地冲去。

眼看着离冰原越来越近,花向晚激动起来,她抓着谢长寂,一剑轰开前方,激动得纵身一跃:“走!”

然而也就是那刹,一只母兽从侧面猛地扑出,谢长寂急急上前,将花向晚往前一扑,两人便一齐滚进了雪地。

花向晚刚一落地,便立刻翻身起来,护住身后谢长寂,抬剑横挡在身前,对着不远处的兽群。

然而这些兽群都围在不远处咆哮,竟是不敢上前一步。

花向晚观察片刻,见他们确实不敢往前,赶紧扶起谢长寂,往前方肉眼可见的山洞走去。

谢长寂背上被抓了一道血痕,依靠着花向晚,喘息出声:“姐,这里肯定有东西。”

“杀一只大的比被蚂蚁追着强。”

花向晚被这些雪兽追出了火气,扶着谢长寂往里走,走了没几步,他们就感觉周边有呼吸声。

花向晚顿住步子,这时他们两人才发现,脚下隐约有什么在颤动。

这种颤动很有规律,好像是绵长的呼吸。

意识到这一点,花向晚抓着谢长寂就要退开,然而一股腥臭从他们身后猛地袭来,谢长寂挥剑格挡,花向晚朝着旁边疾退,便看雪地之上,凭空出现了一只小山大小的巨大雪兽!

这只雪兽口吐紫气,谢长寂同它打了个照面,当即觉得眼睛刺痛,紧闭呼吸,疾退而去。

然而这只雪兽动作极快,在谢长寂退开瞬间,一口咬在他大腿之上,剧烈疼痛传来,谢长寂异常冷静,听着周边风流动的声音,朝着雪兽狠狠一剑!

也就是这刹那,花向晚翻身从高处猛地跃下,带着化神期磅礴灵力,直刺巨兽天灵!

这雪兽注意力本在谢长寂身上,等意识到身后人时已完全来不及,剑光直贯而入,它哀嚎出声,谢长寂被它猛地甩开,重重砸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哼。

花向晚从它头骨往下,一路剖开它周身,手直直探入它内丹,一把猛地拽了出来,随后踩在它血肉之上,朝着谢长寂方向落下。

她将内丹捏碎,冲到谢长寂面前,将他从雪地中拽起。

他脸上已经带了青色,花向晚捏住下巴,逼着他张开嘴,直接把内丹一巴掌拍进嘴里。

内丹入腑,谢长寂脸上青色往下褪去,花向晚这才放心,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他已经有些迷糊了,花向晚不得已,只能把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往山洞里走。

打从两百年后相遇以来,倒的确没有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样子,但当年两个人在云莱的时候,倒是经常见到。

花向晚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眼神温软几分。

谢长寂被她背着往前走,感觉她的温度传来,他靠着她,莫名有种熟悉感。

他眼前一片黑暗,神智迷迷糊糊,但靠着这个人,他就觉得有种死在这里,似乎也可以的安心感。

他轻声叫她:“晚晚。”

“叫什么晚晚,”花向晚听他声音含糊,知道他是疼昏了头,“叫姐姐。”

“姐姐……”

谢长寂跟着她,低低开口,花向晚听他声音虚弱,知道他想问什么,漫不经心回他:“我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带你去休养。”

谢长寂不说话,他只是用自己所有力气,努力环住她脖子,想抱紧她,想和她不要分开。

他知道周边很冷,知道旁边都是血,可身边这个人太温暖,他揽着她,莫名就产生出一种念头。

想就这样,在她身边,一辈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就隐约觉得这人好像是种在他骨血里,与他不可割离。

花向晚背着他进了山洞,用神识探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风险后,设了个结界在山洞门口,随后从谢长寂乾坤袋里扒拉出一堆日常用的东西,生起火来,将他挪移到火边。

那雪兽有毒,现下他服下雪兽妖丹,但也还需要一段时间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