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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属于一个人?”

花向晚有些诧异,昆虚子点头,伸手取过碧海珠,认真看了片刻后,确认道:“其中一魄与另外三魂六魄并不属于同一个人,我猜,或许是此人本身就魂魄不全,尚在胎中时,有人将这一魄单独放入了母体,融合之后,便成了新的三魂七魄。”

“那……”花向晚迟疑着,“那这三魂七魄,算是一个独立的人吗?”

“自然是独立之人。”昆虚子笑了笑,“既然重新轮回,成了新的三魂七魄,便是独立的人。只是我看这一魄极为强盛,应当不是寻常人的魂魄,若他原本的主魂没有消失,或许还会有所牵扯影响。只是,这一魄未必知道罢了。”

花向晚没说话,昆虚子迟疑着将碧海珠还回去给她,小心翼翼道:“少主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没有。”

花向晚反应过来,笑了笑:“就是随便问问。”

说着,花向晚将碧海珠收起来,平和道:“那昆长老先去休息,注意安全,如果谢长寂有什么异常,可以来找我。”

“好。”

昆虚子有些心虚,花向晚交代好,便回头去了书房。刚到门口,就看碧血神君走出来,看见她,碧血神君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书房:“方才我已经同宫主定好了婚期,你来得晚了些。”

“什么时候?”

花向晚冷静开口,碧血神君告诉她日期:“选了个好日,三月后,十二月初九,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

花向晚应下,随后道:“我会大概安排婚事和接任大典,之后想进密境修炼,婚事很多细节需要你多费心。”

听到这话,碧血神君看着她,眼睛里带了几分怀疑:“你让我准备婚事?”

“你用着逸尘的身体,”花向晚转头看他,“你能像他一样活着吗?”

碧血神君没说话,他静静看着花向晚。

花向晚凝视着他脸上的黑色绘金莲面具,忍不住伸手放在莲花之上,眼中带了几分怀念:“这个面具,是我十五岁那年,在他生辰时送他的,好多年了。”

“那你像对他一样对我么?”碧血神君平静开口。

花向晚动作一顿,两人静静对视,碧血神君眼中露出一丝嘲讽笑意,正想说什么,就听花向晚开口:“我能。”

碧血神君动作一僵,花向晚手从他脸上面具滑下,抬手握住他的手,叫了他的名字:“逸尘。”

碧血神君不动,他僵着动作,花向晚看着他,语气仿佛是带了蛊惑:“你准备婚礼吧,我荒废太多时间,我想好好修炼。”

碧血神君没说话,花向晚继续嘱咐:“婚礼前不宜见血,你帮我看着。”

“你怕我杀了薛子丹和昆虚子?”

碧血神君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嘲讽开口。

花向晚面色不动,只道:“如果是逸尘,他不会让他的婚礼有任何瑕疵。”

碧血神君没说话,花向晚放开他的手,温和道:“你先回去吧,我同师父商议一下婚事安排。”

说着,花向晚转过头,便往书房走去。

走了两步,碧血神君突然叫住她:“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花向晚顿住步子,片刻后,她转过头,朝他笑起来:“你自己掂量就是。”

碧血神君静静注视着她的笑,看着花向晚转身进入书房,他目光中带了几分嘲弄,转身离开。

花向晚进了房中,和白竹悦询问了一下碧血神君提的要求,确认就只有婚期相关的事后,便简单说明了一下之后的安排:“最近三个月,先将弟子送到密境训练,加快提升修为。三姑多同清乐宫、七宗联系走动,鸣鸾宫那边我会让云裳处理安抚,我要进密境修炼,婚礼一事交给灵北狐眠打理,您平日多盯着些。尤其是灵南……”

花向晚说着,面上带了几分遗憾:“她是师兄师姐的孩子,如今我也没个子嗣,日后合欢宫……”

“你别说这些。”

听着她的意思,白竹悦脸色瞬变,有些激动道:“如今什么都没做,你要说,至少也要等你当真……再说!”

花向晚没有应声,白竹悦呼吸有些急促,花向晚上前,给她送了一些灵力,安抚道:“师父,你别着急,我就说个可能而已。”

“你先好好休息,别多想了。”

白竹悦不说话,她捏着扶手,只问:“你那毒,不是修为越高,毒发越快吗?你还去密境修炼,这没有影响?”

“我是去修炼剑意,不是修为,”花向晚解释,白竹悦转头看她,花向晚低声道,“师父,寻情还在,我还是个剑修呢。”

安抚好白竹悦,花向晚从书房走了出去,她将入密境前的细节一一交代过,等到晚上,才将秦云裳和薛子丹叫到云浮塔来。

她早早等在云浮塔,准备了几坛子酒和一些小菜,秦云裳和薛子丹走进来,看着这个架势,秦云裳勾唇一笑:“哟,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请我们吃饭喝酒?”

“这时候刚好,”花向晚笑起来,给两人开了两坛子酒,“早一点晚一点,都没这个空。”

“听说婚期定下了?”

秦云裳说着,同薛子丹一起走到桌边,提了一坛子酒,花向晚点头:“嗯,定下了。十二月初九。”

“好久没一起喝过酒了,”秦云裳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哦,别说,咱们这辈子,好像都没光明正大一起喝过酒。”

年少时怕被鸣鸾宫发现她与合欢宫交好,她每次来合欢宫都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更别提和花向晚交好。

等后来花向晚落魄,更是每天要装得苦大仇深。

等到了如今,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在一起喝酒,却也没了什么机会。

“可惜你是和魔主成婚,”秦云裳有些遗憾,“不然就能喝一杯喜酒了。”

“说得好像你没喝过一样,”旁边薛子丹轻嗤,“她成婚那天,秦云衣不还大闹了合欢宫一场吗?你在宾客席上坐着看戏呢吧?”

“那时候哪儿有心情喝酒啊?”秦云裳听薛子丹说起这事儿,忙道,“我着急着呢,秦云衣要下毒,这事儿我虽然早早通知了她,但她一个回信都没有,我不担心吗?”

“你还有这良心?”

薛子丹露出意外神色,秦云裳一哽,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花向晚笑起来道:“好了好了,少说两句,你们能不能歇歇?我说薛子丹你这张嘴,怎么见谁都闲不住?”

她转头看薛子丹,一脸正经:“你这样下去,是要孤寡终老的。”

“说得好像修真界人人都得有个对象一样。”

薛子丹不满:“我一个人不也过得好好的?”

“你一个药修,如今也不制毒了,不找个人保护你,我放心不下。”花向晚叹了口气,满脸为他好的样子,“找个有能力的女剑修嫁了吧,免得天天逃命东奔西跑的,日后也有条出路。”

一听这话,秦云裳“噗嗤”笑出声来,薛子丹扭过头去,她赶忙用酒坛子挡住自己的脸:“别看我,我这种有钱有能力有地位的女剑修看不上你。”

三人说说笑笑,没提正事,喝着酒随便聊了一阵,聊着聊着就聊到以前,薛子丹话开始多起来。

“你不知道我有多聪明,”他抬着手,吹嘘着自己过往,“药宗开宗以来,就没有我这么厉害的人物。我看病一般,但我制毒,古往今来,无人出我左右。”

“嗯,厉害了。”秦云裳和花向晚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看着他发酒疯,敷衍着他。

只是薛子丹刚说完,不知道想起什么,“哇”就哭了,趴在桌子上敲桌子:“祖父说得对,制毒不得好死,怎么个个都爱吃我制的毒啊?如果我不制毒,祖父怎么可能被毒死?合欢宫怎么会出事?我喜欢一个人多不容易啊,”薛子丹泪眼汪汪爬起来,看着秦云裳,抽噎着,“就这么没了,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吃颗药忘了,我的命真的好苦。”

“你也别难过,”秦云裳劝着他,“说不定,不吃你的毒,吃其他人的毒,也一样的呢?”

“不可能,”薛子丹闻言立刻摇头,“除了我,没人能毒死我祖父,也没人能绕开琴吟雨。”

“你要这么说,”秦云裳被这话哽住,只能道,“我就没法劝了。”

听到这话,薛子丹又趴回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花向晚看着他哭,慢慢喝着酒,只训他:“哭什么呀?我还没哭呢,你祖父很快就活了,合欢宫也很快就复生了,你除了命短一点,没什么遗憾了。”

“阿晚,”薛子丹抬起头,红着眼看花向晚,“我和你同生共死,你看我是不是比谢长寂沈逸尘都好?”

“你是怎么做到把相思吃了还能这么死缠烂打的?”

秦云裳有些好奇,薛子丹抽了抽鼻子,满脸认真:“因为我太优秀了,我不允许他们比我更好。”

“你还是再多哭一会儿吧,”花向晚抬手按着薛子丹脑袋往桌上一叩,“别说这些伤天害理的话。”

薛子丹脑袋往桌子上靠去,在桌上哭了一会儿,就安静了,花向晚和秦云裳喝着酒,秦云裳想了想,站起身来:“走,吹吹风去。”

两人提着酒坛子,一起走到云浮塔边缘,坐到边上。

在这合欢宫最高处,可以看见合欢宫及其后方整个主城,在夜里灯火璀璨,夜风吹拂着她们,秦云裳慢慢道:“小时候总想上来看看,你从来不带我上来。”

“那时候我娘住在这儿,”花向晚喝了一口酒,慢慢悠悠,“我都上不来几次。后来不是带你上来了吗?”

这两百年屈指可数的见面,几乎都是在云浮塔,毕竟这里是合欢宫最难让人窥伺之处。

秦云裳笑了笑,只道:“长大就不稀罕了。”

“事儿多。”

“阿晚,”秦云裳看着满城灯火,“我有点记不清望秀的样子了。”

花向晚听着秦云裳的话,没有出声,秦云裳平静看着城市,缓声道:“两百年太久了,我都习惯他不在了,只是一开始定下了目标,半途停下,我不知道去哪里。反倒是你,”秦云裳抬起手,转头看她,“有时候我会想,你要是不在了,后面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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