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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昼短夜长, 城门也跟着从夏季辰时改成巳时打开。

辰时,小太子窝在温暖的被子里睡回笼觉之际,四周城门打开, 但很快又关上。守城官兵看着一队人马扬长而去,面面相觑,出什么事了。

没有出什么事, 那些人只是去传达圣旨罢了。

刘彻令三公和廷尉以及京兆尹第二天拿出禁赌的章程。事关小太子,五人哪敢等到天亮, 当天宫中下钥前就把昭告天下的圣旨以及禁赌法令一同递到宣室。

刘彻细细思考许久, 令东方朔誊抄多份。

辰时三刻, 百姓出来买菜, 商人陆续前往东西市开门, 然而走至巷口看到告示栏上出现新告示不由得驻足。没等百姓弄明白告示内容, 巡逻兵敲着锣宣读出来,恐怕有人不知道似的。

百姓起初只是觉着稀奇, 皇帝小子又搞什么。当他们听清楚,一个比一个难以置信, 极少数人面如死灰。有些人认为法不责众, 早饭后该怎么赌怎么赌。

廷尉张汤了解作奸犯科之人的心态,早早请京兆尹配合, 调出许多衙役守在城中大赌坊附近。一经发现有人顶风作案, 立即带走, 收缴身上财物。

上午半天, 城里百姓无心做任何事, 净看着廷尉拿人。

今日非休沐日, 好赌的官员没来得及找借口溜出去,反而躲过一劫。

翌日大朝, 刘彻亲自向百官宣读禁赌令。弹劾卫青的三人感慨,不愧是大将军,瞧瞧把陛下气得,直接禁赌。

朝会结束卫青全须全尾地跟百官一同出来,那三人奇怪,陛下都气得禁赌了,大将军怎么什么事没有。

看过奏章的五人一直留意三人神色,张汤见状移步过去,“是不是奇怪陛下为何没有降罪大将军?”

三人心惊,张汤怎么知道他们弹劾过大将军。

张汤:“民间有句俗语,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你们猜为何一向小心谨慎的大将军能养出个胆大妄为的儿子?”

三人相视一眼,情报有误!

张汤:“还记得踩坏农田被人围堵的平阳侯吗?”

三人心说,那哪是平阳侯,分明是陛下。

思及此,三人震惊。

张汤施施然离去,他可是很忙的——抓赌。

不过三日,廷尉大牢满了。

张汤进宫请示天子,还抓吗。

刘彻沉吟片刻:“抓!非朝廷官吏容其家人拿钱免罪。”

除夕前一日,流水的金银财物就把廷尉府不甚宽敞的库房堆满了。这一日下午,张汤入宫请示那些财物如何处置。这次刘彻不假思索,充盈国库。

朝中许多府衙都放假了,廷尉府今年不能放假,年假期间一定有许多人忍不住出来赌。赌钱只有跟外人赌才有意思,才能止心瘾。

果不其然,过年这天上午没人出来,下午陆续有人带着六博棋步入酒肆或茶肆——禁赌令一出,茶馆酒肆不敢提供六博棋,想赌只能自己带。

张汤看着带回来的人很是纳闷:“你们就不能邀上三五好友在家赌?”

在家赌终归像过家家啊。

这些人已经没心思解释,只等着家人拿钱赎罪。

年后廷尉府放假前,张汤又送来一批入国库的账册。当时刘彻忙着跟回来当差的郎官下棋,叫张汤先放着。张汤走有一盏茶的时间,刘彻放郎官下去歇息,打开账册禁不住笑了:“朕从来都不知道长安百姓这么有钱。”

春望好奇。

刘彻扔给他一卷,春望看完也禁不住感慨,长安百姓真有钱。收上来的赌钱竟然不是金银就是玉和珠宝,甚少有铜钱。

刘彻:“再收一个月,单单长安地界上的赌钱就够筹备第一批粮草。春望,你怎么看?”

冬十一月,刘彻就同卫青合计过,今年连续作战,试试能不能全歼匈奴。开春出兵,大军到草原上,草原上正好化冻,赶上匈奴迁徙。若是这次也能大败匈奴,兵将边关修整,一个月后再战。

刘彻跟卫青商讨国家大事的时候只留春望一人伺候。卫青不怕连续作战,怕国库一时抽不出那么多钱物换粮草。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多么重要。

卫青不清楚朝廷去年种了多少冬小麦,刘彻清楚,叫他放心,夏天小麦收上来不需要动库存。

春望看看账册:“奴婢认为现在这些和年前收上来的足够换头一批粮草。夏天收上来的冬小麦都可以留作种子。”

刘彻打开其他账册,大概合计一下:“你说朕以前怎么就没有想过呢。”

“陛下想过也没有由头。三公头一个反对。如今不需要陛下同其他官员解释,三公廷尉京兆尹自然会说,有些人当值期间偷偷出去赌,还把太子带坏了。陛下没有降罪他们,他们还敢反过来反对您禁赌?”

那日刘彻禁赌确实是气急了。

事后他想想民间百姓那么喜欢六博棋,突然禁赌会不会惹来民怨沸腾。以防万一,廷尉和京兆尹抓赌头几天,刘彻令卫青前往京郊大营,宫中侍卫也暂时调休。

“陛下,至今还没有官员出现在这个名单上。”春望粗粗看完一卷还给他,“您说趁机消减一些人,怕是不能了。”

刘彻指着一摞摞账册:“你说他们明知道近日廷尉盯得紧,为何还出来赌?真不要命了,还是认为法不责众?”

春望试探地说:“有瘾?”

刘彻颔首:“他们能忍十天半月,忍不了三五个月。不急。”随意翻开一卷,不少人身上都有几十两黄金。他们不嫌重吗?刘彻想不通,“难怪据儿出去一趟最少一次也带回来一箱财物。”

春望禁不住点头:“不是这事,奴婢也不敢相信小小的六博棋能牵出这么多钱财。”

刘彻:“主父偃近日忙什么呢?”

春望想笑。

刘彻好奇地看他。

这事还得从禁赌那日说起。

禁赌令一出,主父偃就找宣室黄门打听,陛下是不是已经知道小太子在外赌钱。

赶巧春望出恭,闻言觉着可以憋一憋,告诉他陛下很生气,太子都被陛下打哭了。

主父偃打个哆嗦,不敢再问。

没几日他就请了长假,在家置办去西jsg北的行李。

春望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陛下,主父偃应该也有瘾。他这样还能去西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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